范敬秀很是坦然,她本来性格就外向,大大咧咧的,还不时与路过的熟人打招呼。
倒是苏婉之有些放不开,当初洪铭赶她走的时候,还指着她的鼻子将她骂哭了,说她在男校上课是不守妇道、恬不知耻。
顾书尧很贴心地与苏婉之聊天,跟她说起自己在巴黎上学的经历。
“现在巴黎大学早就已经男女同校了。不过十多年前,他们也和燕北大学一样,不招收女学生,但是现在已经都改过来了。你看,这就是时代的进步,是拦不住的,只不过我们这里进步慢一点,我们要相信有一天我们也可以。”
正说着话,洪铭先生和几位西语系的老师迎面走了过来。
顾书尧一眼就认出了他,西语系的老师因为受过西方教育,有不少年轻老师都喜欢穿西装,总是年纪大些也是穿的长袍。
那洪铭先生却是与众不同,他穿着马褂,头戴瓜皮小帽,身后还掉了一根前清的长辫。
洪铭自然也看到了顾书尧和这四个女学生,他腻了一眼,与身边的同事连连摇头,“真是有伤风化!王学增竟然也任凭她胡闹!”
苏婉之看到洪铭还有些发怵,顾书尧轻轻用手扶在她背后,给她底气。
在她与洪铭擦肩而过之时,顾书尧朝着洪铭礼貌且坚定地微微一笑,然后带着这几个女学生头也不回地往教学楼走去。
这便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锋。
回到教室,和范敬秀她们几个同班的男同学们几乎都很高兴,更有人提前将她们的座位腾好了,招呼着她们去坐。
范敬秀毫不客气,十分自在地走过去,与他们打招呼,“算你们有良心,把我的专座还留着。”
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顾书尧不禁联想到一百年后,她当时上大学时的情景,与这是别无二致的。她也跟着那些年轻的面孔笑了起来。
不过顾书尧清楚,洪铭不可能善罢甘休,说不定哪天又闹到王学增、甚至是教育部去了,她这几天便赶时间写了一份材料出来,从情、理两方面阐述女学生过来旁听的必要性,此外她还将这几位女生近几次考试的成绩、试卷都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