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也没见人出来,那夹皮包的人有些不耐烦,连看了康老板几眼。那康老板看也没看他,显得很平静,他似乎很有耐性。杨莹的姑姑不知干什么好,她知道,他们嫌弃自家茶杯不干净,后来一想,你们嫌我家茶杯不干净?我侄女他们这么大的老板还不嫌弃呢,你一个每天与煤打交道的人,摆什么架子?鬼就想理你们。想到这,她干脆进屋去了。
又过了一会,宋刚出来了,穿着一身睡衣,睡眼惺忪,“哦,是康老板哟,失敬失敬。”伸出手跟那个夹包的人握手。那夹包的人有些尴尬,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最后,还是伸出手来握。可是,宋刚的手突然变了方向,和康老板握着手说:“康老板,初次见面,有失远迎。呵呵,我有个习惯,喜欢上午睡个懒觉,特别是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真是神仙居住之地呀。今天康老板大清早的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康老板说:“我也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听人说广东来了个大老板,我过来看看能不能交个朋友啦?没别的事。不知曾先生开的是什么公司,在哪一行发财?”
宋刚哈哈一笑,说:“谈不上发财的啦,就是赚几个小钱而已啦。我嘛,跟国外的渠道比较熟,就做一做进口、出口的生意,什么都做点,只不贩卖人口。”
康老板说:“赚钱的门路蛮广的哟。做不做煤炭出口呢?”
宋刚说:“煤炭?有时也顺便做做,不过只要优质煤,普通的就不做的啦。这煤生意不好玩,没得钱赚的啦。我比较喜欢做家具和土特产生意,那钱来得容易,货源也稳定,也不要动脑筋。”
康老板似乎有些急躁,原本想稳扎稳打,一步一步地让眼前这老板求自己,但一看这架势,这曾老板财大气粗的,似乎根本不感冒煤炭生意这一块,于是直接了断地问:“不知曾先生有没有兴趣做做我们这里的煤炭生意?我们这里的煤炭质量非常的好,在国内买不起好价钱,我们想出口到日本。曾先生在日本的渠道熟吗?”
宋刚似乎心不在焉,喝了口茶,又把茶杯里的一根杂质挑了出来,半天才说:“日本呀?就是能源缺乏的啦,我主要是跟他们做做石油生意,煤炭生意嘛,那小东洋想要得很哪,他们求着我给他们弄些煤炭过去,做过三五次,妈妈的假洋鬼子,对煤质要求挑剔的狠,后来我就没有给他们供货了。”
康老板说:“我们的煤质很好,他们肯定挑不出毛病的,曾先生,我们给货给你,你再试试这煤生意如何?”
宋刚不屑地看了一眼康老板,说:“都说自家的孩子好,这也是常情的啦。你不知道日本人的苛刻劲儿,他求着你时,点头哈腰的和我们这里磕头差不多,腰儿弯到了九十度,可是,你和他做上了买卖,今天这里一个毛病,明天那里一个问题。不是十足十的优质煤,我是不会想弄这鬼东西的啦。”
那曾先生更加有些着急,说:“我们的煤质真的很好,我等会拿点样品过来看看,您一看便知道了,真是好煤。”
宋刚撇了撇嘴角,呵呵地冷笑了几声。没有说话,自个儿喝着茶。
那曾先生有些惶恐,看宋刚这样子实在是不对他们感兴趣,他也不知这么办,看着宋刚那淡漠神态,心里实在是着急。
康老板现在正在为煤炭生意苦恼,国内大量的煤炭开采,价格一压再压,优质煤也只能跟着降价。就连那些对煤质要求很高的企业也趁火打劫,一再要求他们降低价格,有时谈判陷入僵局时,那些企业宁愿使用普通煤,*着他们降价。现在这里有条门路,可眼前这家伙,自顾自地喝着茶,就是不把门儿打开。
杨莹在一旁看着,暗暗好笑。心想,要是宋刚真的经营企业,只怕是财源滚滚。她看着宋刚这样装模作样的不屑一顾的神态,杨莹也故意保持着一种矜持的微笑,静静地在一旁坐着不语。
康老板说:“曾先生是不是对这一块的利润有顾虑?我们可以尽量满足您的那部分利润,有钱大家一起赚嘛。你看看煤炭,再说个价格,我们再商量吧。”
宋刚抬起头,说:“煤炭生意也不是没钱赚,价格什么的都好说,我只是闲太麻烦,啰嗦事太多。”
康老板气馁地看着宋刚,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进攻了。杨莹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们家先生做生意有个特点,他只喜欢和实实在在的人做生意,对人熟络了,信得过了,他最爱帮人家的忙,哪怕不赚钱的生意他也会尽力。可是,他不会轻易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因为,他在这上面栽过跟头,所以,他现在比较慎重。”
康老板说:“人嘛,不也是慢慢才熟络的?我们可不可以先合作试试?我这人最讲诚信了,合作久了就知道了。”
宋刚嘿嘿一笑,说:“我上次就吃过这样的亏,谁都认为自己是最讲诚信的啦?人呀有个特点,那就是希望别人诚信,自己不诚信呢,总会给自己找一千条一万条理由。康老板,你下午拿点标本过来看看,让我作个初步的了解也好,生意不成仁义在嘛,总不能跟自己的钱为难吧?”
康老板这时终于露出了笑脸,哈哈地起身告辞,说:“我下午两点钟准时到。先不打扰了。”说完瞟了一眼杨莹,不敢放肆,但还是咽了口口水,微微露出一副好色的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