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不过在孔县待了一年,又能学到多大的本事?”呼延傲博用指头在桌子上轻轻点了一点,仿佛是点在关允的额头上一样,点完之后,他的手又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落到桌子上的时候,就抓起了一支烟,话题也转到了蒋雪松身上,“对于任何一个书记来说,任期内有两件事情最重要,稳定和发展。先抓稳定,只有社会稳定了,才有推动经济发展的动力。稳定压倒一切啊……”
如果关允在此,呼延傲博刚才的一句话就会让他豁然开朗,就能明白为什么蒋雪松在任上奈何不了郑天则,不是他不想动郑天则,实在是郑天则对黄梁市的掌控力度太大,一动,就有可能出事,投鼠忌器。就如孔县的李永昌一样,一个李永昌差点掀翻了李逸风和冷枫,而郑天则在黄梁的影响力比李永昌在孔县的影响力更大……蒋雪松不敢拿政治生命开玩笑。
其实在背后,蒋雪松曾经动过要挪开郑天则的想法,而且差点就付出实施了,只不过在孔县事发之后,尤其是李永昌最后的临死反扑,让他又打消了念头。孔县的一幕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但孔县事件引发的严重后果让他不敢冒险一试,在稳定压倒一切的今天,他在黄梁的全部政绩都抵不过一次群体事件。
也正是在孔县事件中关允令人惊叹的表现,才让蒋雪松更加坚信关允可堪大任!
“蒋书记曾经是省委副秘书长,来黄梁担任市委书记,是补课来了。有过省委任职经历的干部,通常情况下都能调回省委,到地方上补课的首要任务不是发展经济,而是稳定。”呼延傲博习惯性地又一摸微秃的脑门,一副智珠在握的笃定表情,“黄梁市的经济发展不上去,可以是多方面原因,比如政府班子不团结,政府决策失误,书记就算脸上不光荣,履历上也不会留下污点。但如果黄梁社会不稳定,省委怪罪下来,就是一个结论——领导不力,谁领导不力?当然是一把手了。”
郑天则的脸上又重新露出了常见的笑容,呼延傲博的话让他吃了定心丸,蒋雪松在黄梁的最大软肋就是没有掌控公安系统,准确地说,没有和他建立起应有的密切关系,才导致为了求稳,堂堂的市委一号处处被动,在黄梁始终无法大展手脚。
郑天则咧嘴笑了:“说得也是,有过省委任职的经历的光环,也不是包治百病,我也知道有个别省委任职又下来补课的领导,一补两届都没有及格,最后补来补去,没调回省委,直接去省人大了……”
呼延傲博摆弄一枚磨得滑润宜人的棋子——是由极品翡翠雕刻而成的一个帅字——这枚棋子是他的最爱,不仅仅是因为美玉润人,也是因为上面的帅字。如果将市长比喻为将,那么市委书记就是帅,古人云:“能领兵者,谓之将也。能将将者,谓之帅也。”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当大帅的将军不是好将军,呼延傲博每天都要把玩棋子一番,棋子平常就放在他的桌子一角,是记号,也是警示。
“知道蒋书记出去和谁见面吗?”摩挲了一会儿棋子,呼延傲博又将棋子放回原位,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最近顾不上摸清蒋书记的行踪,进取学院的事情,现在还是有点棘手。”郑天则眉头皱了一皱,“陈思清和崔向不太给面子,现在带走了郑令东。”
“郑令东?”呼延傲博一下没想到郑令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