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比哪方面?”
韩临风垂着俊眸,脸不红心不跳道:“自然是容姿谈吐,哪个更入你眼?”
苏落云当初看那裘振的首级上满是剑伤,听庆阳说这些都是世子亲自刻上的时候,心里还纳闷着为何剑剑深可入骨?
如今听韩临风居然又要跟京城来的陆公子比美,一时竟然有些语塞。
男子的妒意啊!堪比蛇毒!
这男人平日看着文雅内敛,一副天下崩坍,独我成竹在胸的样子,没想到心眼小得似针眼!
就算陆公子当真容貌超过此君,她也不敢说啊!
不然昔日故人游历北方一趟,岂不是要毁容而归?
韩临风看她愣神过后,又乍舌上下打量他,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他忍不住顶住了她的额头,故意绷脸问:“怎么?这么难回答?”
落云强忍住笑,故意皱起眉头道:“我怕说了,你又要挑花人家的脸……哎呀,我错了,我嫁的夫君是天下第一美,就是潘安在世也比不了……哎呀,别咯吱我了……饶命……哈哈哈……”
这人居然专挑她的痒痒肉下手,咯吱得她笑得喘不上气儿来。
再说宗王妃本来因为王府来了巡使,又是审人,又是翻检私库而心烦意乱,好不容易等王爷回来了,他也是阴沉脸不说话。
宗王妃心里有些着急,干脆不等丫鬟叫人,自己拖着病躯去找儿子问个明白。
可还没等进院子呢,就听到院里房中传来落云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韩临风低笑说话的声音。
人家小夫妻正在胡闹,她这嫡母若进去冲撞一番,显然不合时宜。
宗王妃卡在院墙外一时进退维谷,只能退出来,折返回去。
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跟身边的婆子抱怨:“当老子的一副马上要抄家灭门,如丧考妣的模样,可是这小的又是乐呵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又不是新婚了,怎么还是这么粘人?真是愁得愁死,乐得乐死……哎呦,我的头……”
这么走了一圈,王妃的头愈加沉重了,只想赶紧回去躺着安歇。
不过第二日晨起后,落云却收到了故人的书信。
落云看着那曾经熟悉的字体,心知这是陆誓所写。不过她嫁的男人心眼不大,又知道她跟陆誓的前情,背着他看,显然不妥。
于是没有开封的信,就被落云亲手交到了韩临风的手里。
韩立风刚刚起床,正就着一碗酱菜饮着猪肝生滚粥,他一边吃着饭,一边拿起那信翻转看了看,然后挑眉看向落云。
落云道:“给你看,是证一下信没有开封,我一会便拿去烧了。”
韩临风淡淡道:“既然写给你的,看一看又何妨?”
落云发现,这位世子爷除了容貌略微不自信外,其他方面倒是自信得很。
既然如此,她便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书信,这信里倒是没有提起二人青梅竹马的旧情,只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落云,既然不肯立于危楼,当知璞玉不可生于污泥的道理。
北镇王府这次隐情重大,陆誓希望她及早脱身,不然迟早要要受北镇王府的拖累,就算世子不肯放人,也暂且想法子借口省亲回转京城,到时候,他自会想法子护她周全。
落云看完之后,只觉得有些庆幸——幸好世子没有看信,不然这满纸劝人离合的话,岂不是又要得罪了心眼小的男人?
可是她还没等松一口气,那信纸就被两根长指一下子给夹走了。
韩临风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然后慢慢移开信纸,道:“他这是劝人和离?活腻了是不是?”
落云赶紧夺了信:“我就说不看,你非要看,现在又要闹人……不过,他这么说,岂不是这勾结反贼的案子还没有结?”
若不是案情重大,陆誓绝不回冒失给已婚的她写出这样的示警信。
韩临风垂眸道:“恒山王之前就一直怀疑着我,恐怕这次是下定决心斩草除根。这案子是不错的契机,他自然要善加利用。”
身为大魏朝的皇子,若是想冤枉死一个边关粮官,哪怕他是宗亲子弟,也易如反掌。
所以那银子是不是反贼的都不重要,只要北镇王府与叛贼连在一处,就足以让六皇子大作文章了。
落云沉默了一会,握住他的手坚毅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这就托人卖了铺子,再雇一艘海船,天下不光只大魏一处国土,天涯海角,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她说得甚是认真,韩临风的心里一暖,忍不住搂住了这个可爱的小女人。
这次她第一个反应虽然也是逃之夭夭,可除了宝贝黄金枕头之外,她还想着要带着他一起逃了……
这简直比加官进爵还要令人欣慰。
不过,韩临风并不想逃,天下固然很大,可是他何错之有?只因为他的血脉里流淌着圣德先帝的血液,就要一辈子畏畏缩缩,为世人嘲笑吗?
想到这,他缓缓道:“若是逃了,你的弟弟该如何?他也已经定亲,必定牵累九族,你能保证所有你在乎的人都能安然上船,心甘情愿地与你远走高飞吗?”
落云被问得一滞。因为方才她竟然完全没有想到弟弟,一心只想着眼前男人的安危。
韩临风忍不住低头亲吻着呆愣楞的小娘子,然后说道:“若是痴傻的肥羊野兔,自然是任人宰割,可是围捕生出了尖利的牙齿,锋利的爪牙的野兽,就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人手刀剑够不够了……我不能一直为野兔羔羊,只是以后的每一步,必定要腥风血雨,前路漫漫。”
落云安静地听着,有些落寞道:“可是你的粮草营里不过五百来人,如何成为让人畏惧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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