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昀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每年都吃下大批的军饷,可是这么重要的的州县,攻防器具老旧不堪,压根不堪一战。若是嘉勇州也是经州这个样子,那么赵栋总算明白王昀是如何在短短两日丢掉了嘉勇州的了!
当他正忙着查缺补漏时,却听到了迁西粮草营的督运韩临风来拜见的消息。
赵栋挑了挑浓眉,现在又不是运粮的时候,他来做什么?
当他回到大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营帐里多了一大盘蒙着布的沙盘,而一身戎装的韩临风正守在一旁等候着他。
赵栋跟这个后生晚辈也算是拐着弯弯的亲戚了,便免了那些繁文缛节的见礼问候,屏退了众人后,问他此来何故。
韩临风也开门见山道:“不知上将军之前对吾之邀约是否还算数?”
赵栋看着韩临风刚毅的脸,知道韩临风问的是上次自己邀约他入自己军帐效力的事情。
上次这小子可是回绝得很干脆,说他还没孩子,不能跟着一起玩命!
于是赵栋一脸严肃地问道:“我看你媳妇不像要生的样子……怎么?你外面养了妾室,已经给你生了子嗣?”
韩临风被赵栋好一顿挖苦,也不羞恼,只抱歉恭谨道:“只有一妻,从未有妾。”
赵栋又问:“好好的当粮官躲在后方清闲,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要来我的麾下效力?”
韩临风沉声回道:“惠城的那一场炸,实在是惊醒梦中人。我等若个个躲在后方躲清闲,只等上将军带领好儿郎为国拼杀,岂能行?最后也只能落得妻女遭殃。”
赵栋觉得这话很是对心,终于赞许笑道:“你若能有这样的觉悟就好……我的阵前正缺人手,你不妨先来做几日,容我好好思量,才可安排你的位置。”
韩临风抱拳道:“多谢上将军的赏识,不过我这次是来献策,而非求爵的。”
赵栋眯了眯铜铃眼,怀疑道:“献策,你有何良策?”
韩临风自是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当赵将军听完之后,眼睛再次睁得铜铃般大,久久没有言语。
在他看来,韩临风提出的想法太大胆冒进,完全是热血青年的异想天开,有些赌的成分在里面。
“你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全无可能!”
韩临风伸手指了指一旁蒙着的白布,然后道:“我给上将军带了些好东西,请将军一观……”
说着,韩临风抖去了白布,赵栋这才发现这白布之下,竟然是周遭几个州县的沙盘图。
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这些沙盘做得几乎是完全复刻,细致极了。甚至那城池上炮台工事,还有山峦中的崖石山泉,全都完整呈现。
韩临风指了指沙盘:“将军再看,还觉得我说的计划没有把握吗?”
赵栋看了良久,再不认为韩临风方才的话是小子狂言。
单从这沙盘看,他就做出这等细致入微的准备,绝非一两日的功夫,可见韩临风方才之言,并非一拍脑门说出的胡话。
“你的计划虽好,可是裘振岂能事事如愿配合着你?你怎么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是攻打哪里呢?”
韩临风稳稳道:“他是个土匪,我与他几次交手,也算有来有往,堪堪平手,但是却对此人的性情有了些了解。”
赵栋挑眉道:“他是什么性子?”
韩临风笑了笑:“一个土匪出身的人,自然是贪婪劫掠成性了。想要探知他下一步要攻打何处,并不难,只要舍得用饵,香得饿狼都不能回绝的香饵,自然是饵在哪里,狼就在哪里……”
再说裘振,在惠城只差一点就能杀了韩临风,更是差一点就掳走了世子妃。
可惜天公不偏爱他,就是差一点点,就功败垂成。
裘振身上受了韩临风一刀,幸好属下将他及时拖拽回船上,一路狼狈,总算是及时逃出了城。
而游山樾那边一直迟迟不肯放银票子,实在可恨。
义军的军心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若是饷银粮草不及时,谁又愿意空饿着肚子给人卖命?
而大魏那边,自从赵栋来了以后,便全部进入修整阶段。
因为嘉勇州失守,经州变成了对敌前沿。王昀之前损失的兵卒不是小数目。就算新来的赵栋有天大的本事,也一时调配不出兵力。
据说迁北大营的人马已经集结迁往经州。
这个迁北大营里多是京城来的富贵子弟,算是个养闲人的去处,不过现在也被撵上了前线,可见大魏前线缺人缺得厉害。
虽然大魏军营有些缺人,可人马未动,粮草先行,那迁西粮草营最近居然又收集来了一批粮食。
那一车车的粮食日夜运个不停,很快将迁西粮草营空缺的粮仓填满了。
除了粮食之外,韩临风居然还从惠城通兑回来了大批的银子。
消息灵敏的暗探纷纷发来消息,说有人拿着几张大额的银票子,在惠城的茂祥钱庄通兑银子,然后纷纷装车转往了迁西粮草营。
更有人发来消息,说是有人在惠城见到了曹统领,他看上去似乎恢复了不少,居然能骑马而行。
还有人传言说,那曹盛有意归降朝廷,而他手里握着义军的账本银票,便是用来投诚的献礼。
往迁西粮草营运的几车银子不过是投石问路的见面薄礼,更多的钱银还在后头呢。
这些消息接踵而来,让裘振心内若百蚁爬行。
那些钱银都是义军的军资,原本也该由他继承。
可恨曹盛那个冥顽不灵的老石头,宁可偏帮外人,也不肯帮衬他这个正头的女婿!
不过对于这些传言,他还是半信半疑,野猪岭对于裘振来说,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