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声势颇为浩大的法会风声也渐渐传入了京城。
这天陛与皇后特意在宫里召见了李府和北镇世子府的臣子与家眷,也算是抚恤历劫臣子,算是宫家宴。
席间,陛不经意地问起了韩临风:“听说你领在彦县搞了法会,京城的许多权贵都捐了银子,救助百姓无数,你能到这些,倒是颇让朕感到意外啊……”
韩临风也是喜不自胜道:“原本是龙王给臣托梦,说是陛的天光护佑,说是办法事更可以为陛积攒福禄。这等敬畏神明的事情,臣自然要尽心去办……哎,也是臣平日好结交朋友,谁说酒肉无真友?遇到正事,大家不也都拿钱了?不……这等善事,陛不会派人来查账吧?”
这话问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简直是不打自招,明晃晃地告诉陛,北镇世子府在这场法会善事里藏着猫腻,他这领的贪墨了善款。
魏惠帝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浪『荡』子自家筹办的善款,坑的也是亲朋的银子,他身为天子爱管闲事,也管不到这些来。
他先前听到昔日纨绔居然能组织这么浩大的法会,心里还隐隐犯起嘀咕。
可现在一看烂泥就算扶墙,还是臭不可闻。原来是借着龙王的名义敛财啊……
魏惠帝原本也『迷』信这些,说别管韩临风目的如何,总算是安抚了一方百姓,让魏惠帝少『操』心了事情。
毕竟韩临风并没有以此来招揽人心,就连做法事的钱银,也是纠集了一帮子纨绔,借着鬼神名骗凑来的。
虽然这小子为人『乱』七八糟,但那梦见龙王夸赞天选贤君的桥段,让陛颇为受用。听说那些粥铺子挂的横额都是“陛圣光庇佑”的字眼。
如此以来,落魄世子借着善事给自己弄些零花的事情,陛自然懒追究。
至皇后则微笑问了问落云成婚几许,可曾见喜?
落云当然不敢说,她跟韩世子还是假夫妻,尚且没有圆房。只是一脸难『色』道:“不知为何,总是怀不……”
皇后瞟了韩临风一眼,淡淡笑道:“你如今也老大不小,没事多在府里陪陪新婚的妻子,幸好你在彦县有惊无险,不然的话,岂不是连嫡子都没留?”
韩临风自然是应承皇后,一脸痛决心道:“娘娘所言甚是,我也是该努力绵延香火,枝散叶了。”
这话听苏落云又是一低。
说魏惠帝,很是满意韩临风的这番拍马捧屁。不相形,那六皇子恒王做事就有些一板一眼了。
就在召见了北镇世子的第二天,六皇子呈来一本奏折,参奏那寺庙用来做善事的粥米来路不明,似乎是私粮。
陛叫来了恒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自己的六儿子,和缓道:“入寺庙的米油一向不须抽税,这是佛祖的恭敬,那粮是公,还是私,不也都进了灾民的肚子?”
跟陛不同,六皇子现在韩临风也好,李归田大人也罢,都有些恨牙痒痒。
尤其是那韩临风,狗屁不是的东西,却接二连三坏了他的好事。若是此番二人死透了,光是李大人的那些生笔客,就能将老九的名声碾压成粉末。
可是这两人居然活着回来,而李大人突然抓咬起了那些贪官,帮助老九顺利逃一劫。
六皇子精心排布,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怎么能不恼?
而且韩临风和李归田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着实让人意外。
六皇子后来特意找了彦县的人,询问了当时韩临风他们获救的细节。
当听到韩临风居然凭借一己力救了李归田时,六皇子不禁心里一翻。
当初追查叛军内应,却无疾而终的事情,不知为何次浮了六皇子韩谂的心。
佩戴金丝玉扣、曹胜被劫时不在京城、还有肩膀带伤,而且身材高大,这桩桩件件跟韩临风几乎都重合了!
只是以前,六皇子压根没有将此人与此事联系在一处……若是这韩临风能在这种洪水里死里逃生,岂不是身异常强壮?
有些事,细思则恐,六皇子时越越心惊。虽然他依旧不认为韩临风有敢结识反贼曹盛的胆『色』,不韩临风着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所以待看到手人参奏韩临风借此走私粮食,甚至可能从渔利时,六皇子决无论真假,先将这韩临风弄到监狱细审说。
没到父皇看了奏折后,目光阴沉地盯看他道:“朕最近一直心神不宁,日日噩梦,难以排解,你这是准备替朕去罪神明?连韩临风那么一浪『荡』子九死一生后,都学会恭敬神明,你身为皇子,却好似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
六皇子递送那份奏折原本是打算坐实北镇王府,甚至还有李家,假借寺庙法会倒卖私粮的嫌疑。
这种事情,基本都是一查一准,至将小案子做大,也并非难事,若是深查一,正好可以扳倒这两家,解一解心恶气。
可万万没到,陛就等着机会敲打一老六,那最后一句,明显地问责他构陷兄弟,有些不择手段。
六皇子心内一惊,自是不认,他连忙跪地道:“儿臣监管户部和榷易院,这些奏折也是的臣子所写,儿臣一时监察不严,差点冒犯神明,自是儿臣的不周……可是儿臣一直谨记父皇教导,做事务求兢兢业业,不敢沉溺声『色』犬马……”
魏惠帝摆了摆手,止住了儿子的辩白。有些事,点到即止,他也不愿说太透。
可是这老六,他真是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这儿子表倒是活成了君子,府里的姬妾都没有几,吃喝宴请也是能避就避,照比老九似乎品行强了许多。
可是魏惠帝生平最忌讳伪君子。表如圣人一般,私里却揣着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