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叶放下筷子擦擦嘴,说实话,她倒是觉得这家的菜比东尧云来酒家好吃的多。
吃完了饭,司马瑾又叫来小二结账。
等到他们下楼的时候,无论是刘翰林还是那群举子皆是不见踪影,就连原本的一片狼藉也已经被打扫干净。店小二们井井有条地点菜传菜,食客们吃的也更是开心。仿佛这里从来都不曾发生过那些骚乱。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楼。原本只有一大盘圆月的天上突然多了几个小小的点点,司马瑾暗道一声不好,拉起楚叶的手拔腿就跑。
河边,不少的男男女女正成群结队地将一盏盏孔明灯放飞到天上去,还有一些小摊位上摆着毛笔和砚台,两文钱一次,可以让人们在自己的孔明灯上写下祝福的话。不少地人都在排队,那意思好像是他们只要将愿望写上,老天爷就真的能看见,并且实现一样。
楚叶站在河边。
初春的河冰已经渐渐开裂,在一个个孔明灯的衬托下,还能隐隐地看见在冰面上流淌的涓涓细流。楚叶看着那水流看的出神。
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一小条河水,隐匿在滚滚巨浪之中身不由己地随着大江大河向前流去,从没有回头的余地。
司马瑾兴致勃勃地买回来两盏孔明灯,回到楚叶的身边,将其中一盏递了过去,楚叶却没有接。
“你在看什么?”见楚叶没有接下孔明灯,司马瑾问道。
楚叶却叹了一口气,语气中莫名有些凄凉:“司马瑾,身如浮萍,是不是当真身不由己。”
司马瑾一愣,“怎么这样说?”
楚叶摇了摇头。
她想起了那些举子。在没有遇到他和司马瑾之前,仅仅好似听着赵举人的话,就已经将她和司马瑾生生地钉在了耻辱柱上。可当她和司马瑾真的出现,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的眼前,厉声驳斥的时候,他们却仿佛是换了一个人,恨不得尽己所能地谄媚于人。
楚叶并不觉得这种行为可耻,若是换了她在那群举子的立场上,她也定然会和那群举子做出同样的选择。
比起逞一时之快,她也还是愿意选择自己的仕途与未来。
她也想到自己前世,义无反顾地帮着祁琏谋夺皇位,因为她自以为的爱情,甚至大逆不道地暗暗派人在先帝平日饮用的汤药之中下了慢性毒药。
如果还能回到那个时候,哪怕已经知道了祁琏日后会对楚家和她下手,她恐怕也还是会选择先毒死先帝。
在那样的境地之下,在凶险的夺嫡漩涡之中,不是她死就是别人死。
楚叶不想死,她想做决定别人生死的那一个人!
种种的种种,楚叶自问,的确是她身若浮萍,身不由己。
如果真的有老天爷,楚叶也当真想问一问他,是不是一定要楚叶覆灭,是不是一定要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