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游魂似的拖着虚浮的脚步回帐篷,县丞仍然坐在那儿长吁短叹。他一个堂堂县丞,去到哪儿都有乡绅士族争先巴结,这些人倒好,当他是死人一般,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偏生人家人多势众,自己拿他们无可奈何,想想都气人。
都半夜了还在吃吃喝喝,大声说笑,热闹到仿若过年。他们这边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大家同是逃荒,区别怎的这么大呢?
而帐篷里的人也是辗转反侧。
饿啊!
饿得肚子绞痛,想起来吃人。
对面那些牲口,能不能声音小点儿,吃就吃吧,还吆三喝四,吵醒个人。一直吃一直吃,吃那么久,撑死了最好!
黄夫人、王家人无不在暗暗咬牙切齿的诅咒。
……
盛长生这边的人真的太高兴了。
在灾荒年大口吃肉,管饱管够,这是神仙才该有的待遇!
他们才刚逃荒的时候,以为自己会饿死来着。做梦都没想到,不但没饿死,还天天吃香喝辣。
这种日子,比以往丰收年还好过百倍啊。
没有桌子,大家就都端着碗筷,席地而坐。
中间放着两坛盛长生路过某城池时买的酒。
人太多,每人都只倒了小半碗,酒坛已空。
盛大林浅浅的啜了小口,满足的一声喟叹,“美啊!那些留守家乡的、跟着王家和后来又四散奔逃的乡亲,真的太傻了啊。”
牛大力接口道,“可不?自从生哥儿用那神奇药水救了大家后,我就知道,跟着他,咱一定能活下去。”
“是咱们慧眼识英雄。”赵义端起酒,“来,走一个。”
于是大家纷纷端起碗和他碰了碰。
陈奇抿了抿碗边,“省着点儿喝,喝完就没了。”
牛大力说,“我不知咱会有这么多肉吃,早知我也买几坛好了。”
“我倒是想买,车子装不下啊。”盛长生吃了口肉,“我车上还有两坛,我去拿。”
赵义却是摆手,“生哥儿,不用,不够喝日后想起才回味,那两坛咱留着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