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英转过头，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在身后站着，穿着帆布衣服，一身的灰土。

张晓英眨眨眼，看这样子挺像是在这儿干活的。

她忙摆了摆手，“没，我没干什么？”

“这里是工地，你上别处玩去吧。”

张晓英犹豫了一下，“大哥，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想来找个工作的。”

“找工作？”

那人扫了她一眼，“你找什么工作啊？”

“我家里穷，想找个活干，打个工。”

“这儿没活，走吧，走吧。”

那人赶她，张晓英也没办法，只能先走了。

不过她也没走远，找了个小饭馆，买了几个慢头，又返回来了。

这会儿正好是饭点，一排工人正在外面吃饭。一个人拿个大茶缸子，端着一碗白菜炖粉条子，里面全是素的，一点荤腥都没有。

工人们吃得也是窝头子，现在细粮都得用粮票买，一般还不怎么能吃得到呢。

张晓英走过去，学着他们的样子蹲在地上，跟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子套近乎。

这小子看着二十来岁，比她略大一点，皮肤有点黑，长得倒是挺精神。

他一直闷头吃饭，也不看别处，咬一口窝头，扒拉一口白菜，似乎把吃饭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张晓英对他看了一会儿，低声道：“小哥，吃慢头不？”

她递了一个白面慢头过去，那小子瞅了一眼慢头，又瞅了她一眼，用一口北方口音问：“你为啥给我慢头吃？”

张晓英笑道：“也不是别的，跟你打听个事。”

“啥事啊？”

“想在你们这儿干活，得找谁啊？我想打个短工。”

那小子又瞅她一眼，“就你这干巴瘦的，还能干力气活了？”

张晓英笑道：“不是力气活，我能帮着测量，画画图纸什么的。”

小子“噗”的一口，差点把吃进去的粉条子吐出来，他满脸惊诧地看着她，“你还会画图了？”

张晓英点点头，“大学里学过一点，就是还没实践过。”

她上了这半年学，别人最多也就学了半年，可她不一样，一天当成两天用，比别人多出一倍的学习时间，虽说现在技艺不精，看一般的图还是会画的。

那小子这会儿才认真地看她，“你说你是大学生？”

张晓英道：“刚上大学没多久。”

“刚上学就开始出来找活干了？”

张晓英抿嘴，“家里穷嘛。”

她又问：“你到底要不要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