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李卜,那些大臣是如何因他一两句话就倒戈相向的,李卜说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这些人入朝为官这么多年,要说完全干净那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都沾点儿脏,他一直在暗中抓他们的小辫子,谁能保证这辈子没犯过错呢,只要有把柄,就能借题发挥。
他把他们的错处记录在册,说会交给皇帝,背靠着薛让或许会给他们带来一时之利,但试想一下,薛让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既然能收买他们支持自己,那日后也一样会担心他们被别人以同样的手段收买,所以利只是一时,要是薛让当政,他们的下场只会比死还惨。
他那时候还是众人心中薛让身边最信任的人,所以他说的话,纵然有危言耸听的成分,但也能让人信服,再说他们对薛让也有了解,过河拆桥这种事,他是一定能做出来的。
所以李卜回来后,形势急转,这些人也算顺势而为。
罗曦听他说完,心下感慨,但愿他不会成为第二个薛让,否则他只会比薛让更难缠。
素婉从太医院拿了药出来,遇到了刚从军机处回来的李卜,俩人打了个照面,素婉叫了声“将军”叹气声止不住。
“殿下的药?”
素婉点点头:“本来烧就没退,今天又在陛下那儿守了一天,结果更严重了。”
李卜蹙眉,跟她一起回了公主阁,回去发现罗闵也在,不再调皮捣蛋了,老老实实趴在罗敷床前,还贴心的给她额头上放了一块儿凉手巾。
“皇孙,您怎么回来了?”
素婉把他抱开:“殿下不舒服,您别在旁边闹她。”
“我没闹,我照顾姑姑呢。”
他又仰脸看着李卜:“姑姑刚才叫你了。”
“叫我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就叫了你名字。”
素婉很有眼色,牵起罗闵道:“奴婢要给殿下煎药,您不是要照顾殿下吗?那跟奴婢一起吧。”
罗闵又看了李卜好几眼,走到门口又噔噔蹬跑回来,让李卜低一些,要跟他说话。
李卜蹲在地上迎合他身高,把耳朵凑过去:“皇孙想说什么?”
“姑姑刚才还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
罗闵记不大清了,他最近被诗文折磨的记性不大好,凭着这不大好的记忆回忆道:“好像说不要死之类的。”
又问他:“你是不是要跟我姑姑成亲了?”
这话中听,李卜反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外面的宫女太监都在说,他们说你救驾有功,找皇爷爷求亲,皇爷爷一定会答应的。”
那也得皇帝好好儿活着才行。
打发走了罗闵,李卜把罗敷脑袋上的手巾拿下来,重新放在凉水里摆了摆,拧干之后重新盖在她额头上。
应该是这样吧?
他没怎么照顾过人,也不够细心,就守在她床边,等手巾不凉了就拿下来再摆一摆放上去,如此重复了几遍,素婉终于煎好了药送过来。
“你来还是我来?”
素婉端着碗,想他应该是想要亲力亲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