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染秀气的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眶发红,心脏的地方隐隐作痛,她抓住霍爵深的衣服,呼吸困难。
难怪陈隽珂会说,他救了她两次,难怪霍爵深在她回国时会问她是不是果真不记得他,后来也一直缄口不提及此事。
可为什么,她会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选择性失忆了?
从始至终,霍爵深都全神贯注地看着简染的表情,当听到她这句抱歉,还有满脸愧色时,他的心沉了沉,果然啊,亏欠而已。
“没事,不是你的错。”
他从来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抱歉”、“对不起”之类的话,他想听到的,一直都是
“对不起,这么多年,我把你忘记了。”
会忘也是因为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才会抛之脑后,才会全然不记得,否则这六年来,他都可以将她牢牢记在心上,而她,为什么不可以?
他转身,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沉声道:“过去了。”
轻柔而悠长的声线透露出浓烈的伤感和疼痛,简染凝视着他伟岸的背影,那他当初要求和简家联姻,是因为报复吗?
“你恨我吗?”
她忐忑地问出口,握住衣角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收紧,屏气凝神,像是最后的一次,下定决心的确定。
霍爵深的身形一顿,苦涩一笑,“你大概想象不出,我有多恨你。”
话一出口,她紧绷的心弦骤然断裂,喉咙倏忽间像是被灌铅般,酸涩又沉重,可她只能拼命忍住眼中的热泪,极力隐忍。
原来有一点是没错的,他果然还是,恨透了她
青春里的负债累累,终有一天要还回来,想起上次霍爵深还为了简染差点葬身火场,她不明白,这样纠结的他,到底是如何看待她的。
平复好心情,霍爵深回身,看着泪流满面的简染,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猝不及防的情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可你也不知道,我还是输给了你。”
那时候他知道酒是好东西,烟是好东西,可以让他忘却她的不辞而别,可以让他忘记他恨着她。
可时间从来不是仁慈的,随着每一天的递进,他就发现,他对她的恨一点一点在减少,而思念和爱,却一天天悄然增加。
他忘不了那难熬的大半年,忘不了啤酒的味道,忘不了呛人的烟味,更忘不了的,是她的如花笑靥。
翌日,霍爵深收拾好早早出门,苏萧静候在门外,为他打开后座车门,突然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接送自家少爷了。
到了公司,苏萧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黑色奔驰,他回头看后座的男人,只见他缓缓勾起唇,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下车,进公司,进到总裁电梯里,苏萧摁下总裁楼层,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办公室外面站着的男人,毫无意外,是柳澄西。
柳澄西穿着蓝色西装,慵懒地斜倚靠在玻璃门上,双腿随性地交叉着,双手同样随意地插在西装裤兜里,大拇指露在外面,左耳上戴着银色耳钉,浑身散发出矜贵而温润的气质。
霍爵深的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宇间满是英气,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疾不徐。
俊颜一贯冷峻,周身的额气场霸道而桀骜,那双狭长的凤眼饶有兴致地盯着柳澄西,仿佛是在说:“终于来了。”
跟在身后的苏萧连忙上前,把玻璃门推开,微微颔首,一手放在前腹,一手往前伸展,恭敬道:“柳总,里面请。”
柳澄西也不客气,不等霍爵深先走,就径自进入,那泰然自若的姿态仿佛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
苏萧微微抬眸,看霍爵深的神色,发现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是不以为意地信步进去,沉声吩咐,“让江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