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他一贯严肃,即使生气,面上也显不出什么来。他转过头来,问那暗自懊恼的小弟子:“那美人图现在何处?”
小弟子:“……”
虽然展公子吃醋是件喜闻乐见的事情,但是这么烂的演技都能哄过去,小弟子忍不住对展公子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心。
同情之余,小弟子也不多墨迹,打蛇随棍上道:“展公子这边请。”
……本来小弟子还指望着展公子一个人闲得无聊,在暖厅里摸摸索索,迟早能发现暖厅里的暗室,谁想得到展公子定力如此之强,还得让他主动把暗室的开关扭开。
他上前两步,掀开乐氏祖先的画像,把手抵在画像后的墙壁上,不多时,暖厅西面的墙壁便轰隆隆打开了。
展枚目瞪口呆。
等回过神来,他立即双掌合十,对乐氏的祖先深深行下一礼。
……晚辈莽撞了,实在是无意冒犯。
目送着展枚走入了家主的私家小画室,小弟子满面欢欣地走了出去,门一合,月亮门处顿时冒出了好几颗脑袋,七嘴八舌地问:“如何?如何了?”
小弟子得意道:“我信口扯了个谎,可算是把展公子哄进去了。他看到那满墙的画,必然有感于咱们家主的一片赤诚之心。”
一个戴翠玉簪的弟子由衷道:“家主真辛苦。”
小弟子发自肺腑地附和:“哎,家主太不容易了。”
小弟子的感叹引起了一片感同身受此起彼伏的叹息。
一杯粗茶,一条毛毯,一个蒲团,一张白胡子老头的画像,就能让他自娱自乐俩时辰的人……的确可以用神奇来形容了。
如果他们不再趁机用点功,家主估计还要等个十几二十年,等到俩人都中年谢顶了才能把展公子吃到嘴。
一想到那个画面,上谷弟子们就感觉自家家主特别可怜。
……
乐礼的小画室里,满坑满谷,满墙满屋,都悬挂着展枚的画像。
低头沉思的,偶尔浅笑的,闭目小憩的,潜心修炼的,但是展枚的心却并不在这上面。
他着实想看看那女子是怎样的绝色。
但是“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随意翻看他人物件”这种行为这显然是违背他的做人原则的。
展枚本来想着那小弟子肯定会留下来带他看看那幅画,谁想到他窜得那叫一个麻利,只转个脸的工夫人就没影儿了。
所以,身处画室中的展枚面对着自己的大幅彩像们,默默捡了把椅子坐下,一边消化着腿部的酸麻涨感,一边陷入了深度纠结之中。
……找,还是不找?
展枚认真分析了起来。
画没有放在明面上,那就一定是在某个隐秘之处了。
焉和定然是把这副美女像珍藏了起来,他会在半夜进入画室,默默欣赏他这副“最好的作品”,带着陶醉的微笑和无比欣赏的温柔目光,看着那曼妙无双的美丽女子……
……超气。
被自己的脑补气到了的展枚同学无意识地薅起毯子上的银狐毛来。
在冲动之下,他决定报复一下乐礼。
——他要不经乐礼同意,拿他的书来读。
暖厅里的炭炉当然不能随便端到画室来,因此暗室里要比外面冷上许多,展枚自从受伤后,也的确因为心理原因有点怕冷,所以他裹紧了自己的银狐小毯子,从架子上取下了一卷绘本。
绘本的名字叫《清严经》,一看书名就知道,这是那种正常人想放松休闲时绝对不会去看的那种书。
偏偏展枚就不是一般人,于是他拿了经书来,重新坐下,翻开了扉页。
一开场就是两个男人交叠在一起,一左一右地对攻,展枚瞅着其中一个人有点眼熟,也没多想,只是有点纳罕。
……说好的《清严经》,不应该是说修行功法或是典仪礼法吗?为什么是两个人贴在一起?
诧异中,展枚又翻了一页,顿时明白了。
哦,原来这两人在一座寺庙里,寺庙的名字叫做“清严”。
……没什么毛病。
疑问得以解答的展枚就这么看了下去。
……日薄西山时,乐礼才回来,一听展枚在暖厅里等了自己大半天,他就瞄了那通报的小弟子一眼,意味深长:“……暖厅?”
小弟子也笑得意味深长:“……暖厅。”
……弟子大了,不好带了。
乐礼也没多在意,毫无诚意地警告他下次不许自作主张,小弟子也毫无诚意地表示自己再也不会犯了。
与小弟子达成一致后,乐礼赶到暖厅,一点不意外地发现暗室的门正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