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园中,他便看到玉邈抱着江循,两人各着一袭白衣,却同是一身狼狈,江循仰着头历历地述说着些什么,玉邈听得很认真。
察觉到来了人,江循不吭声了,只垂下眼睑,睫毛和他的身体一道在玉邈怀里哆嗦。
秦牧忍不住担心,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和玉邈搭话问道:“小循他怎么了?”
玉邈转过头来,平静道:“他在跟我说秦秋。”
他提起秦秋时,口吻拿捏得很到位,就像是提起一个已经认识了很久的老熟人。
秦牧的眉尖微微挑了一下:“秦秋是谁?”
江循捏住玉邈衣服的手骤然收紧。
还没等玉邈作答,外头便传来一阵御剑乘风之声。
人未至声先到,来人尚未现身,江循就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哎哎哎你们抓我来这儿干嘛?我我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喝酒也不行吗?!喝酒犯了哪条律令吗?!”
紧接着,那个聒噪的人影一跤跌进了废园来,随之而至的是玉逄,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宫异。
玉逄一见园中二人身上有伤,便果断越过了在地上狼狈扑腾的人影,快步走到玉邈身边蹲下:“小九,弟妹?出什么事儿了?”
在玉逄关照二人情况时,秦牧回过头来,目光恰好与宫异撞在了一处。
宫异的脸瞬时红了些,轻咳一声,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手指摸上了腰间的玉带。
……嗯,仪容应该没有问题。
秦牧也是客气,淡淡地一颔首,招呼道:“宫公子。”
宫异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笑,谁想就只是这一个停顿的功夫,秦牧就转过了脸去,把嘴角刚刚扬起了一点点的宫异直接抛在了脑后。
宫异即将脱口而出的“乱雪”二字被生生咽了下去,像是吞下两个铁块,沉甸甸地坠在心口,发闷发痛,难受得他脸都白了。
地上的窦追爬了半天发现没人来扶自己,也只能拍拍灰自己爬起来。
确定自家宝贝弟弟和弟妹都没什么大问题后,玉逄才折回了窦追身边,抓住他的领子拉到了江循面前:“弟妹,我去了趟西延,把这个姓窦的给你抓回来了。你有什么问他就是。”末了,他补充道,“……这是履冰的主意。”
窦追一身精致袍服,绘金描龙,极尽奢华,身上浸满酒香气息。他腰间的佩剑之上嵌满宝石,与其说是一件武器,更不如说是一件精美的装饰品,一头乌黑如云墨的长发披散在肩,略显凌乱。
在江循的记忆里,窦追总喜欢飞扬地在脑后扎个辫子,再把一头长发盘起来,因为秋妹她喜欢干净利落的男子。
看清了地上的江循及玉邈,莫名被劫来的窦追就跟见到亲人似的,厚着脸皮直往前凑:“咳,是你们啊!这么巧?!我记得你们,你你你你……”他指着江循,“你”了半天,才把手指转指向了玉邈,“你姓玉,对不对?你们俩是双修道侣!”
江循从玉邈怀中钻出,坐起身来,抬起头,像是看陌生人一样望着窦追。
窦追被他看得怪不自在的,抬手揉了下鼻子:“是我啊,窦追,西延山窦家的。我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