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发生在瞬息之间,还未等哗然之声响起,那人就抽身欲走,如同一道缥缈的鬼影。
一声刺耳的利剑出鞘声响过后,一个暴怒的身影便持锋刃朝那黑影斩去,剑影极快,只闻得一声刺耳啸响,苍梧台上碎石飞溅,又被澎湃的剑气削成更小的石尖,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
窦追的眸色发红,眼角几乎要沁出血来,金丹中期的灵力汹涌而出,也有几分慑人气势,但来者居然半分不惧,单手结出一个法阵,一掌推出,窦追的身体饥渴如断翼之蝶,被冲得横飞出去,在空中就呛出一口鲜血来,砰然落地时,耳鼻处都有血淌出。
……六大仙派的盛会,这家伙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的?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冲着苍梧台主位直奔而去,莫不是想谋害秦家家主秦道元?
诸多问题悬而难解,而更重要的是,若是放任此人从茶会上离开,六大仙派都将颜面尽失!
玉邈人未动,广乘已然出鞘,他凌空飞起,抓住剑柄,转身便是数道挟裹着灵力的剑风,如罡般划过那黑影所立之地,交织的灵力网将回明殿前的一切阻拦之物绞成了渣滓。
那黑影也不敢贸然接下这一击,身形飞退,转眼间又被逼回了回明殿台阶下,但他丝毫没有停留,衣袂翻卷中,已经袭向了展枚。
展枚的苍黄剑乍然出鞘,正欲迎上,就听不远处的展懿断喝一声:“枚弟!让开!”
展枚自然不会让,他自小就没有在对敌之事上退让过,他也判断出,此人的修为怕是远超在场所有的人,即使是玉邈也与他差了一线,若是自己同他短兵相接,怕是会被他斩断胳膊。
……但那又如何?!
展家之子炼此钢铁之躯,难道是为了御敌之时龟缩于后?
展枚一脚掀开面前的桌案,迎着那雄浑的灵力便冲了上去,没前进几步,那狂烈的灵力潮涌就撕碎了他的衣襟,逼得他睁不开眼睛,浑身坚硬的骨骼关节也开始嘎吱闷响,像是机械齿轮故障前的警示音。
这样恐怖的压迫感只持续了几秒,几秒钟之后,一声脆亮的金铁交加声,在展枚身前传来。
在他眼前飞舞的,是展氏的紫檀色长袍。
展懿向来不喜欢好好穿衣服,一身规规矩矩色泽庄重的展氏常服常常硬生生被他穿出勾栏院公子哥儿的风韵,此刻也不例外。在交碰的灵力对流间,他的半副肩膀都露了出来,里面不出意外地什么也没穿。
展懿手中的子午剑被迎面而来的灵力迫得铮铮作响,他点了胸前的几处灵穴,将浑身的灵力爆炸般地输送出来,竟一时与黑影形成了对抗之势!
这完全是自损之招,来人也未曾料到展懿一上来便如此决绝,一时间竟不能前进分毫,只能将脚尖轻轻往前一点,一个鹞翻,轻而易举地撤离了灵力的对撞圈。
展懿自然是承不住这般积淀深厚的灵力,对方一撤,他周身散去的灵力便如云雾般溃散开来,透支至极的他,脸色已是青紫交加,单膝跪地喘息不止,展枚面色发白,上前握住了展懿冰冷的手掌:“兄长!兄长你……”
展懿平素轻佻的脸上满溢着骇人的杀气,他毫无形象地往身侧吐了一口血,低声道:“……离我弟弟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