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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第六日。
残阳如血,北风咆哮。
龙坞镇严家棺材铺,身着棉袄棉裤的严守仲拿起火钳子捅了捅炭盆。
“这鬼天气寒死人,都快年关了天老爷还不降雪。”
红泥小火炉上,紫砂茶壶壶嘴气柱冲梁。严守仲妻子垫着巾布,倒了两杯热茶。
“都言瑞雪兆丰年,本就旱地,数月无水润泽,明年的庄稼可咋种啊,那么高的粮税拿什么交啊。”
严守仲盯着赤红炭火,忧心忡忡。
妇人将青花瓷茶盏递给男人,柔声劝慰道:“咱们还有棺材铺,镇上很多老人都熬不过这个凛冬。”
捧着暖手茶盏,严守仲轻叹一口气,“年长者陆续凋零,如风中落叶。”
“每一面,每一眼,都可能是最后一面,最后一眼。”
忽然,棺材铺厚厚门帘被掀开。
寒风瞬间疯狂灌入,将铺内微不足道的热气杀得支离破碎。
映入严守仲夫妇二人眼帘的,是一位白衣胜雪,腰悬长剑,肩头趴着一只白猫的赤脚少年。
“你这里有没有玉棺或石棺?”
严守仲感觉少年的声音,宛若外头的寒流一样,彻骨冰冷。
将目光从少年晶莹如玉,不沾染半点尘埃的赤足上收回。
严守仲赶忙回道:“没有玉棺和石棺,最好也最贵的,是金丝楠木棺。”
“敢问……小兄弟,家里谁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