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在边关的谢铭被晒的黢黑,完全遮住了他的光彩。他本该待在京城,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他浅淡一笑,眼中盛满幽幽的哀伤,微微抬手。
“请坐吧。这话本该由我来说,听说你跟岳老将军和好如初,刚才看到你们恩爱的举止,你脸上的光彩比从前生动。”
他的目光锁定她鲜红的嘴唇,眸光逐渐暗淡,声音也低沉暗哑。
“你终究还是选择回到他的身边,哪怕你的一半灵魂是那般向往自由。在下宁愿看着你远走高飞,而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一半灵魂,将你束缚在这方寸之间。”
江寒雪的心沉了沉,注视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关节上。
“你是觉得如今的我有些懦弱吧,我终究是向命运妥协了?”
“但你必须承认,若是你遇到两年前三年前的我,定然不会产生如此疯狂的念头。那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妇人,也是我。”
“在南照国我服下了药丸,才知道那个我曾经想要摆脱的身份跟灵魂,就是我自己。”
“那时的我,就跟街上那位牵着孙子的老妇没什么区别,你会对她刮目相看吗?”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一点点将她曾经的那些美好愿景打得粉碎。
“有句话说的好,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但若是不能接受眼前的苟且,你就永远到不了诗和远方,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那是懦弱的人在逃避现实罢了。”
她靠在椅子上,目光看着那位穿着老气的夫人给孙子买了串糖葫芦,踩着笨重的步伐远去,忽然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她说这些的时候,谢铭一言不发。
她也像是解开自己的心结,面对他也没有了往日的复杂情绪。
“你知道韵儿怀有身孕了吧,骥儿对她很好,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他露出苍白的笑容,“许久未见,你比从前能说会道了些。”
“大人谬赞了,我是真心想告诉你,我现在很好。”
她面带笑容,目光诚挚,“看到谢大人离开岳家之后步步高升,我也很替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