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孙婶夸赞,主要还是刘叔手艺好,烧制的瓷器都很精美。”许愿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孙艺珍的称赞,想了想还是决定向孙艺珍说明真相,“孙婶,其实,我和小吴不是朋友,我俩是在黑市那儿碰上的,我正好要买东西。”
“我知道。”孙艺珍淡淡地笑道,“你往门口一站我就知道你不是小吴的朋友了,小吴我还不了解,他就是无利不起早,他可从来没往我这儿带过什么人,他把你带过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为了后院的那些东西来的。”
许愿听她这么一说,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果然瞒不过您,孙婶,你刚才不是问试试什么吗?其实,我是我们生产队里的医生,刘叔的病我想看看,你看可以吗?”
许愿还担心孙艺珍不同意,没想到孙艺珍居然直接领着她进了里屋,许愿见状,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身后的吴江。
一进里屋,许愿先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随后,她便看到了躺在炕上面色苍白的男人。大热天的,男人却盖着一条不算薄的棉被,他裸露在外的手干瘦粗糙,仔细看他的脸,会发现男人的两眉之间有道川字纹,那道竖纹很深且发红,许愿知道这是心脑血管供血不足的现象。再仔细看男人的耳垂,可以看到上面有两道深深的耳褶。
“老刘,小吴和他朋友来看你来了。”孙艺珍坐在炕边给男人掖了掖被角,男人想起身,被她按住了,“你还想起来,刚才不是喊头晕的吗!”
“刘叔,你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和我们说说话就行,不用起身。”吴江将许愿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走到炕旁看着刘全难受的样子,心底很不是滋味,但是脸上并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刘叔,这位是我朋友,她叫许愿,今天来镇上买东西,我们正好碰到了,她是个医生,正好让她给您看看。”
“不用,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没多少日子了,还废这些心做什么,就是苦了艺珍!”刘全恋恋不舍地望向身旁的孙艺珍,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老刘!”听到刘全的话,孙艺珍的眼帘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泪珠,泪水顺着她满是沧桑的脸颊滑落,被她颤抖着手擦去,“你的病该看还得看,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你,你让我怎么活啊!”
“刘叔,你别担心,我不收取诊金的。”见孙艺珍起身,许愿上前坐到了炕边,“刘叔,您不会是害怕看完后,我让您喝药吧,我们生产队里的娃娃们生病了都是主动来找我领药剂的,您不会连几岁的小娃娃都比不过吧。”
许愿刚注意到柜子上喝完的药碗旁有几颗果核,便猜到多半是刘叔怕苦,孙婶特意给他准备的果脯。
“怕?我才不怕。”
许愿的话让刘全激动得差点从炕上坐起身,还好许愿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胳膊,并顺手把住了他的脉搏,“刘叔您不怕就行,我先给您把个脉。”
气滞血瘀、脉沉无力,很明显的气血不足,还有些脾阳虚,刘全的身子骨比许愿猜想的还要糟糕,也难怪他们去看的那位医生要让他们准备三十五年份往上的山参了。虽然,许愿已经去了老黑山很多趟,找到了很多草药,也看到了两次山参,也都只是一二丫的山参,顶多五六年份,连十年份的都没看到过,也不知道是去的地方不够深,还是说老黑山并没有山参。
“可以给我看下刘叔现在喝的药剂吗?”看向孙艺珍,许愿朝她示意柜子上的药碗,孙艺珍迟疑了一下,将碗递给了许愿。
药碗泛黄,只有上面一条白圈能看出它之前应该是瓷白色的,应该是主人一直喝药,长久以往,大半个碗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了。许愿凑上去闻了一下,隐隐地闻到陈皮、柴胡、川芎的药香,碗底还留有一点药剂,许愿用小指沾了一点尝了一下,除了陈皮、柴胡、川芎,她又尝到了枳壳、芍药、甘草、香附的味道。
“陈皮、柴胡、川芎、枳壳、芍药、甘草、香附,刘叔一直在喝的是‘柴胡疏肝散’,对吗?”
吴江和刘全夫妻俩都惊呆了,他们都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尝下药剂就可以知道用了哪些药。
“对,没错。”还是孙艺珍反应过来,略有些不自在地认可了许愿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