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头顶传来强烈的刺痛感,李玉一个激灵坐直身,如同溺水者被人猛然捞出。
他喘得很急,掐着喉咙难受地咳嗽几下,用力搓搓脸,好让有些压麻的皮肉恢复知觉。
接着,他惊魂未定地看着场上被定住的杂耍艺人,以及表情扭曲的马机和瑶音。
不止是李玉,连续醒来的朝臣虽满脸错愕,却都在极短的时间内看清了事实。
并非众人的接受能力强,而是方才短暂昏迷后,他们的意识很快便苏醒了。
人不能动,听力却未受影响。
就像如今被定住的马机和瑶音一样!
群臣因脑中有药劲儿残留,起身后各个东倒西歪,惶恐奔向瑶姬身边时,甚至都跑不成直线。
确认瑶姬当真没受伤,一个个的这才扑通跪倒,激动痛苦。
“陛下啊陛下!罪臣救驾来迟!”
“是臣不中用,请陛下责罚!”
“陛下,方才听这叛臣说外面还有同党接应,这可如何是好啊……”
流泪的臣子各有各的忧心处,一些性子急的武将直接将怒气撒到罪魁祸首身上,对着不能动的马机拳打脚踢,有的甚至抄过刀来想将他就地正法!
“北鸣大人如此心急,可是怕这叛臣会吐露些什么来?”瑶姬轻拍郎元后背帮他顺气,寒声止住场上的骚乱。
正欲落刀的北鸣心中一紧,却还是咬着牙硬砍下去。
眼看马机就要人头落地,北鸣的手却在瞬间失去了控制。
他浑身冒冷汗地望向站在身后的顾桢,只觉得头皮都在顷刻炸开。
“国、国师大人,下官不过一时冲动,想要为陛下锄奸,您何必如此呢?”北鸣勉强从喉间挤出的声音又尖又细,宛如宦官所发。
“为臣者岂能违王命?”顾桢慢条斯理夺过北鸣的刀,反手将他的右臂砍下。
无片刻犹豫。
“啊!!!”
北鸣锐利的尖叫响彻御贺殿,将许多同样意欲趁乱斩杀马机的臣子即刻吓退。
“顾桢!你这个疯子!陛下?陛下啊,请您为臣做主……”北鸣话刚哭喊到一半,却听耳边传来李玉厉声吩咐:“还愣着做什么?速将此人拿下!”
北鸣心中大喜,原以为寻到了帮手,谁知那些宫人竟拿着绳索,反倒把他给捆个结结实实。
李玉往日和善的面容透出从未显现过的狠意,他快步走到北鸣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寒声道:“公然违抗陛下旨意,对叛臣未审先杀,北鸣,你是何居心!”
“陛下,不是这样的,陛下……”北鸣简直不敢相信昔日的老好人李玉,竟会有这般疾言厉色的一面,冲击之下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
瑶姬自然没给他啰嗦的机会,命人堵住嘴绑到一边,待会儿处置。
原本吵闹纷纷的朝臣瞬间静下来,神色紧张地互相递着眼色,深觉不妙。
这招杀鸡儆猴,给谁看呢?
“外头的叛臣同党固然令人忧虑,但在其杀来之前,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空闲。”确认郎元的状态稳定些许后,瑶姬坐回龙椅,笑着打量面前灰头土脸的臣子们。
“尔等的忠心赤诚,若想要孤知晓,光嘴上说说怎么行?”瑶姬挥手,命宫人将定住的马机绑在殿柱上。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拾起桌面上的一把飞刀,立插在前。
“叛臣罪不容诛,唯有生剐其血肉方可以儆效尤,不知哪位爱卿,愿为孤消心头之恨?”瑶姬纤嫩的玉指划过镂金指托的尾端,轻轻点弄,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