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拷问

双眸眨啊眨,清澈得很。

“其他人呢?”瑶姬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面前的两名不速之客,将火钳略放得低了些。

“都中了他们吹的迷药,睡得沉。”顾桢朝躺在外间的侍女们点点头:“她们是被迷倒的最后一批。”

“张国良派来的人?”瑶姬知道被银针控制的人不会乱动,索性在他们身上摸索起来,看能不能找到些证据或信物。

不过手中的火钳着实有点碍事了。

顾桢不着痕迹走到她身旁,顺手将那烫东西接过,方便她探查。

又将被撞坏的门重新安放好,对着破掉的内锁摆弄半晌,似乎搞定这件事比知晓那两生人的来历更重要。

由于门被堵住,方才灌进来的冷风总算消解了些。

瑶姬问顾桢要解药,他却说那药不至要人性命,睡到天明自会醒来。

还唠叨什么“是药三分毒”,让她莫要急躁云云,碎碎念得活像捋胡子的老中医。

末了,见她一无所获,顾桢好心问道:“可要拷问?”

瑶姬点头应允,他便站在那两人身后,细细倪捻动插在头顶的银针。

慢慢的,那细作的五官开始痛苦地扭曲起来,眼神也恢复了明智,却偏偏所有哀嚎都被堵在喉中,连半个字都吐不出。

被雨淋透的衣衫不停滴水,在其脚下汇成小小水滩,波纹晃动,映得那因折磨颤抖不止的身躯,更抖得如筛糠般。

这是场无声的拷问,室内阴沉的寂静如凝重泥沼,裹压得他们连呼吸都混入崩溃和绝望。

瑶姬沉默地把玩着随身携带的小刀,用指尖轻触利刃,在即将割出血时又豁然弹开。

如此反复数次,才总算扬了扬手。

头顶的酷刑在顾桢的“仁慈”下止歇,两人的腿早已没有继续站立的力气,却由于某个穴位被操控,只能咬紧牙关勉强支撑。

对现如今的他们而言,能被准许跪下,反而是宽恕和恩赐。

“话我只问一遍。”瑶姬玉莲轻翘,漠然问道:“叫什么名?”

“章、章启。”

“梁……度”

两人费力地从喉中往外挤着话,不过是自己的性命,却说得支离破碎,仿佛失语多年的哑巴重新张口。

“谁派来的?”瑶姬用刀尖在空中虚划了一圈,余光瞥见顾桢自顾自的在旁烧水煮茶。

他似乎对茶有种独特的钟情,不管是何等品类,都得备上一壶。

茶成瘾么……

梁度大口大口呼吸着难得的空气,喘得厉害极了。

不过刚有片刻迟疑,猛然间感受到从顾桢那边传来的视线,登时抬手狠抽了自己一掌,让发麻的舌头千万听话些。

“是、是礼部尚书,罗白。”

又是这个罗白。

瑶姬沉思片刻,从梳妆台的抽屉中拿出卷画像,展在两人面前:“认得么?”

那是顾桢画的埋在荒山上的探子。

章启一打眼就认了出来,拼命点头:“秦参,与我二人同为罗白豢养的影卫。”

“哦?说说这个组织。”瑶姬感兴趣地挑挑眉。

两名细作不敢隐瞒,生怕被那三根要命的银针催得心脉俱裂,一言一句解释起来。

罗白养的这支“影卫”,背后由张国良丞相资助,由在民间收罗来的高手组成,每个人身上都签了死契。

背地里专为张国良做些不为人道的龌龊事,而罗白也因操持此事有功,才被张丞相提拔到礼部尚书的地位。

影卫做事,向来有去无回,为防止行踪暴露,每人只用一次。

无论任务完成与否,结束后都会被影卫中的其余伙伴杀死,埋入荒山。

那山上早已葬了近二十几人,也是众人最终的归宿。

面前的章启与梁度不畏死,却惧怕这生生的折磨。

顾桢的银针让他们全身经脉瞬间如被万千只蚁蛀,血沸不止,脑中神智更是犹如让重锤捣乱。

此等酷刑,便是登时自尽,也不想再挨了。

两人刚刚能动时,就尝试过咬舌,可很快他们就发现,单凭现在的力气,连不碰牙的发音说话都费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