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母后为父王编发时,也是梳着梳着就笑了。”郎元痴痴地望着铜镜,恍惚间似乎看见了旧人身影。
瑶姬手中动作一顿,无意中当真扯断了根发,郎元却毫无发觉,连半句痛都没喊。
她有些内疚地帮他揉了揉,却找不到何时的话安慰。
郎元握住她搭在肩头的手,温柔地按了按:“放心,我并非柔弱孩童,不过一时感慨罢了。”
“嗯。”瑶姬释然地笑了笑,重新为他编发。
郎元和郎乾不同,他会是位好君王的。
看着垂满背部的各色玛瑙静静躺在乌发间,瑶姬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尽心了,成果不错。
“走吧,今日是独属于你的辉煌。”
一干侍从中,有个叫阿古的颇为伶俐,做事不拖泥带水,人也机敏。
瑶姬看着舒心,便留在身边使唤。
先王入葬、登基大典都很顺畅,无波无澜,郎元并非无度放纵之人,待流程走完后,便潜心处理政务。
往日郎乾懒得看那些折子,全权交于左、右大臣处理,自己只管四处巡视,遇仗就打。
久而久之,众人都习惯了他这幅甩手掌柜的模样,冷不丁的见郎元要理政,一时间都有些手忙脚乱的。
瑶姬在旁看了许久,见他处理得井井有条,即便遇到问题和不合理处也能及时揪出责问,总算放心不少。
她没有看错人。
郎元知她待得烦闷,便让她出去散散心,等下了朝后自去寻她。
去何处都可,只要不擅自出王宫。
瑶姬看着王宫周遭那道高大的围墙,初来时觉得没有鹤乘国夸张雄威。
可如今却发现,一旦置身其中,想要轻易离开也并非易事。
神庙被烧得很彻底,她特意前来查看了一番,原本还以为能寻到些蛛丝马迹,可除了堆被烧黑的木炭外,什么都不曾寻到。
三尊神像被火燎得漆黑一片,面目模糊辨认不清。
负责打扫现场的侍从苦着张脸,嘴里念叨有词,不过是祈求天神宽宥之类的祷告。
阿古跟在瑶姬身后,忍不住叹了口气:“真可惜。”
“自古万物都不得长久,天理循环罢了,不必介怀。”瑶姬说这话也是在宽慰自己。
不管顾桢究竟打着什么算盘,若缺德事做得多了,早晚有报应回他身上的那天。
“对了,昨夜神庙虽失火,神女大人养的白兔却并未遭灾,今早已被小人在西院寻回。”阿古起先跟着忙得晕头转向,似乎才想起来这回事。
“当真?”
瑶姬心中大喜,连忙跟阿古到他的住处去看。
当瞧见那只圆滚滚的白色毛团当真在鼓着腮帮子吃草时,她立即跑过去将其抱在怀中,控制不住地亲了好几下。
“此兔有灵,许是见势不好,自行逃走了。”
阿古在旁边也跟着开心,得意地摸了摸鼻子:“能偶然撞见它,真是小人的福气。”
瑶姬越看这个侍从越顺眼,重赏后决心暗中留意。
若真是个能堪大任的,便派他到郎元身边做事。
朝中蠢人过多,因郎乾的懒政和任人唯亲,导致像桑罗等能臣反倒被排挤在外。
听说虎萧王换成了郎元,桑罗和忽尔力乐得险些敲锣打鼓。
能拜托看守宗堂这个无聊的闲差,重归军营和战场,这后半辈子总算有了指望。
后来瑶姬才知晓,这二位与郎元均交情颇深,先王在世时,就常常在其面前为郎元美言。
可惜霞液丹被盗时,不明缘由的两人均对郎元大失所望,转投郎乾阵营,帮他稳住朝政。
却不料鸟尽良弓藏,自己却落得个被排挤的下场。
事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瑶姬看着账户里的12个行动点,决定要将剩余的道具使用机会,全都用在预测战争的走向上。
早日帮郎元统一六国,她便能早些从这个坑爹的游戏中脱身。
方才听郎元与重臣商量战局规划,下一步似乎要对绥廉下手。
突狄国虽物产丰富,可雄厚的军事实力也不容小觑。
若贸然开战,以虎萧目前的粮草储备和军士数量而言,未必能讨到好处。
鹤乘经过五国瓜分,已进入紧急戒备状态,对边界处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尤为敏感。
若再深入攻击,很有可能会反受其害,遭遇愤怒的复仇反击。
暮崇虽离得近,可最近因顾桢带来了联盟书信,暂时又动不得。
挑来选去,离得近的,便只剩下绥廉国了。
此国海产丰富,水军骁勇,陆地上的步、骑兵却不堪一击。
绝不是虎萧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