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捏了捏他的脸,发现还挺有弹性的。
等松开手时,郎元古铜色的脸颊都润红了,弄得她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的手劲儿竟然这么大。
不得不说,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挺好脾气的,被捏红了脸也不气恼,还抿嘴在那边傻乐。
可当瑶姬想要移动那些祖先牌位时,他的脸又变得更黑了几分。
“真、真的要这样吗?”郎元走到门口,顺着缝隙往外看了眼,确定没人在外面偷窥里面的动静。
“放心,我们又不是出于顽劣心才惊扰先人的,天若有灵,便能传达到诚意。”瑶姬知道虎萧国的人都很注重这个,也不勉强他:“我来就好了。”
郎元沉默着将她的手拉开案桌,用袖子帮她擦擦掌心微不可察的灰尘:“你帮我看着点人。”
说完,尴尬地朝一众牌位拜了又拜,便开始动手了。
瑶姬心里一阵暖,这家伙倒是个懂得照顾人的。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当她已经对此不报什么希望时,忽然听见了机关转动的声音。
第七世虎萧王的排位向右扭动半圈时,郎元瞬间觉得手感不对劲儿。
等整圈都拧完,再向上一抬,排位下方赫然被打开了!
那是个巴掌大小的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却足够容纳一粒小小的霞液丹。
“这洞像是新开不久的。”郎元招呼着瑶姬过来看,他摸了下洞的边缘,发现被凿得很粗糙。
盖在洞上的隔板与排位的底部机关相连,若是寻常拿起并无碍,只有整圈扭动连带底下一起抬起来。
“霞液丹一旦失窃,所有看守宗堂有关人士身上、家中定然会被仔细搜查,在极短的时间内很难彻底藏匿。”
瑶姬看着这个洞,心中已有了几分底:“想来是有人刻意将丹藏在此处,待丢宝的风声过后,再寻个机会偷偷带出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宝贝像插翅飞了一般!”
郎元狠狠砸了下案桌,震得其余牌位摇摇欲坠吓得他连忙挨个扶稳,心中懊恼不已:“怪只怪我发现宝物被盗后急疯了,只顾四处在皇宫缉拿可疑人员,并未仔细寻找。”
“贼人用心险恶,特意将机关设在祖宗牌位下,寻常人敬重都来不及,怎会有心查看?”
瑶姬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其实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
虎萧国的人过于看重神灵之事,这点对于别有用心的人而言,实在太容易被利用。
“究竟是谁,故意设计害我?”
郎元拿着第七世虎萧王的牌位寒声问道,若不是瑶姬出言提醒,险些要将其徒手捏碎。
第七世,正是郎元和郎乾的先祖父,上一位有幸服用霞液丹的王,于整个虎萧国而言,极具传奇色彩。
“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你父王不服用霞液丹呢?”瑶姬将牌位重新摆好,又对着拜了拜,顺口问道。
世人总是贪生畏死的,更何况是先虎萧王。
“此宝难得,自先祖父战死沙场后,全国便只剩下一粒,先王舍不得独享,一直派人研究其奥秘,想仿制出几颗来。”
提起这件事,郎元的神情有些许落寞:“他是位伟大的君王,将个人生死放在了国家利益之后,若真能研制成功,虎萧国的百姓便可永世不死,成为神之王国,到时披靡天下,何人能敌?”
梦想总是美好的,可惜现实过于残酷。
顾桢在得到霞液丹后,存的也是这个心思。
“近年来,先王的身体状况始终欠佳,母后与我担忧,时常劝他将丹服下,可他却一拖再拖,总想再为研制丹药的术士等些时日。”
郎元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国内的不顶用,费丹炼了无数,毫无进展,就连三年前降临的月巫大人也束手无策。”
原来顾桢潜伏在虎萧国已经三年了。
“这些年,先王不知派多少人去各国打听能人异士的下落,最终探到于绥廉国有一隐居高僧,名唤玄行,早已勘破了生死玄关,或许有办法破解霞液丹的奥妙。”
瑶姬只觉得好笑:“炼丹不是道士的事吗?怎么又找起和尚来了?”
“那些道士不顶用,依我看,先王也是有病乱投医,稍微听见点风声就当做救命稻草,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钱,枉耗人力罢了。”
郎元冷眼旁观这些年,早就对此不报希望,却也劝不动自己的父王,只能听之任之。
“无奈玄行高僧隐居多年,先王屡次派人去绥廉国寻此人也音讯全无,原本想着等最后一批探听消息的人回来就服用霞液丹,未曾想在这之前,宝物就被盗了。”
瑶姬听得唏嘘:“那……”
“先王病逝,大哥在悲痛中继位,母后也因过于哀伤撒手人寰。”郎元嘴唇轻微颤抖着:“我这个千古罪人只被驱逐,着实不冤枉。”
“是有人故意设计害你,并非你的过错!”
瑶姬将他的头扳向自己,看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为何?我想不通。”郎元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满目凄凉:“难不成只因我平日行事鲁莽,才引人怨恨,下此毒手?可先王何辜啊,他一生为国为民熬尽了心力,不应如此终了……”
瑶姬心疼地抚着他的脸颊。
真是个笨蛋。
该不该将她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可这话该怎么说啊。
犹豫了半晌后,瑶姬试探着问道:“郎元,在霞液丹被盗之前,跟你一同轮班看守的主帅,也是桑罗和忽尔力吗?”
郎元摇头:“是另外两人,因霞液丹被盗一事被大哥迁怒,已贬为平民了。”
见瑶姬低头不语,他立刻解释道:“我三人皆是先王最信任之人,绝不可能做出背叛之事来。”
“最信任……”
瑶姬默默重复着这三个字:“那和郎乾相比,先王是信任他,还是更信任你?”
“这……”
“郎元,眼下无人,我干脆问得更直接一点吧,原本先王属意的继位者,真的是你大哥吗?”
瑶姬心里难受,她看见郎元黑眸中的光在慢慢消失。
入夜,猎林中,六名被五花大绑的侍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皆蒙着黑布,口中被塞着麻绳。
除了一个劲儿磕头求饶外,别无他法。
郎元手下有几名亲信擅长拷问,未问一言先用酷刑。
瑶姬听不得人的惨叫声,郎元便用棉花塞住她的耳朵,骑着马带她在林中游荡。
寻到一窝兔子时,瑶姬被这满眼的毛茸茸弄得满心欢喜,说什么也不让郎元杀,抱起一只来不住地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