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刚打开房门,就见林春背着个沾了灰的包袱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寒露晨霜让她鬓发微湿,整个人看着都不太好。
“小春儿你怎么了?不是说去送沈世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弄成了这副模样?”
宋舟不解,见她不说话,赶紧将她拉了进屋,找了条干净的罗帕替她擦拭头发。
林春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宋姐姐,他走了……还说可能不回来了,他个混蛋!让我忘了他……混蛋……这是就不要我的意思了吗?”
宋舟拍了拍她的肩膀,拉了她坐下,安慰道:“你们三天两回的说这些玩笑话,这次怎么就当真了?”
“玩笑还是真话,我分得清的!他就是那个意思!我说要跟他一起去西南,他都不愿意,还让侍卫拦住我把我包袱扔下就走,这混球,真当我林春非要跟他去西南吗?”
她赌气地擦了擦鼻涕眼泪,继续道:“什么玩意儿!我不信离了他我还不能活了都?!”
本以为只是去送送他,没想到林春是打算跟他一起走的。
宋舟不禁想起昨夜,季景辞在窗下坐了许久,他该是知道沈越止此去西南危险重重吧。
一直以来,沈怀庇护太子,太子庇护沈越止。可是当大树倾倒,太子在风雨中屹立,终究不得不将沈越止也推向风雨中了。
他不过一十七八岁的少年,就要挑起沈家的大梁了,若是沈怀真的出了事,只怕西南等待他的将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这就是沈越止不愿带她走的原因吧,狠心把她扔回来也不过是对自己前路的迷茫与不自信罢了……
见宋舟发呆不理自己,受伤的林春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好好安慰她赞她想得开吗?
“宋姐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她不满地嘟起了嘴巴,话虽如此,她其实还是希望宋舟能反驳她,然后为沈越止的行为找一百种解释。
可惜并没有,宋舟叹了口气,“挺对的,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在她看来,他们都还年轻,未来有太多可能,不必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一听这话,这不按套路出牌啊,林春不禁傻眼了。
随即还是嘴忍不住一撇,眼泪眨巴下来,“可是,宋姐姐,我还是很难受……”
话已经放了出来,她也搁不下脸收回,只得强行自我安慰,“我就哭会儿……只哭一会儿就好了……”
宋舟只得认她抱着,默默递上罗帕,她不擅安慰,很多事情她都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消化,她觉得这事儿得林春自己想开,谁都帮不了。
……
“宋医官,宋医官可在?”突然院门口传来一阵尖细地呼喊。
听闻呼喊,林春安静下来,只控制不住地小声抽噎着,宋舟略略收拾了一下,这才打开门,正巧见常林并着一名小内侍朝院子中间走来。
宋舟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原来是常公公,您亲自过来请问是有何事?”
再次见到这张脸,常林心头不适,他强撑了张笑脸,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柔和,“昨日都怪杂家多嘴,皇后娘娘听闻齐王妃有恙,甚是着急上火,想知道齐王妃的病情,这不,大清早的就让杂家过来相请了。”
不待宋舟表态,他就已经替她说了,“宋医官,这就麻烦你赏脸跟杂家去一趟翊坤宫了……”
这是根本就没有任何让人拒绝的余地了。
宋舟摸了摸手腕上的袖箭跟绿镯,想起季景辞,她挺了挺背脊给自己打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就且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