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余波还在,经大理寺审查,此事牵连甚广,要说最大的赢家,不外是那些被重新取录的士子以及以蔡项为首的通过科举入仕的寒门官员。
其实还有在此次事件中完全隐形的东宫一系。
太子不仅兵不血刃,让晋安帝跟齐王萧家的暂时同盟离心离德,还让东宫少詹事陈楠成功在寒门士子中站稳脚跟,逼得曾经以蔡项等言官为首的骑墙派亲自站出来指责齐王名不正言不顺。
这大晋,还有比太子更名正言顺的人吗?
经此一役,齐王被关禁闭,萧家弃车保帅,暂时收敛,皇帝气得旧疾复发。
这个冬天,甚是寒冷。
西苑来拜访的人多了些,太子却低调的闭门谢客,其他倒是一如既往。
墨柏枝一大清早便往临风斋来,前几日宋舟托她设计了一个特制的双拐,今日刚做好,她便亲自送过来了。
刚迈过寿山石桥,她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声音,识趣的她便自觉停在了石桥下。
——是宋舟再陪太子殿下做康复。
这是这些日子临风斋最常见到的风景,她是过来人,当然不会做什么煞风景的事,这时候傻乎乎上去打扰。
宋舟一早替季景辞扎过针,这会儿正扶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走着,她不敢离他太远,因为他腿长,却使不出力,很容易摔倒,只能靠近了让他拄着。
宋舟本来提议找个体型等各方面都合适的人来陪他复建,可是太子殿下坚持要用她,他说其他人他不放心……
好在临风斋平时没有准许,外人不得进来,宋舟借口男女授受不亲,太子殿下反驳说医者不分男女,她没办法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其实宋舟本身也是不那么计较男女这些的,她也不是没给男子做过针灸等治疗,只是面对季景辞,多少有些不一样。
她不敢靠得太近,这让她会不自觉地胡思乱想,所以身子有些别扭的抻着。
季景辞看在眼里,害怕压着她,也不敢完全依赖她,毕竟她那么纤细,万一两人一起给摔下去,就玩儿大了。
明明是阴冷的冬日,两人却都走出了一身大汗。
季景辞这样靠着宋舟带着勉强能行几步,他的腿久不行走,肌肉都有些萎缩了,只能慢慢恢复。
两人就这样一遍遍走着,宋舟身材纤细高挑,但也只到季景辞耳下,他低头,忽看见她额角鼻尖都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咱先歇会儿吧……”季景辞私心里舍不得放开她,但是见她有些累,还是开口了。
宋舟长舒了口气,这人终于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了,他这样不知疲倦的反复练习,她撑着他,真的很累。
宋舟扶他坐在动椅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季景辞蹙眉,“大冬日的,还有凝霜未干,你就这样坐石凳上?”
宋舟擦了擦额头,“不碍事,我这会儿热着呢。”
季景辞本意是想跟她多多接触,不成想这样她确实辛苦,他下定决心,明日还是找影剑过来吧,她在边上看着就行了。
“墨先生说你有信自渝州过来。”
太子殿下犹豫了会儿,自袖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宋舟。
渝州的信?宋舟没想到渝州还能有人寄信给她,好奇地接了过来,信封却是拆过的。
她眉毛挑了起来,“你拆过了?”
墨先生自是不会干这种事,要说谁有机会并且敢,也就这位太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