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父子

“盛什么,一眨眼你们就长大了,都到了议婚的年纪,昨日你晋阳姑母还来跟朕说了不少话。”

季景辞装也不搭话,只恭敬看着晋安帝,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西南前几日有折子过来,说是西南王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季景辞满脸忧色:“舅舅没受伤吧?身体如何?”

其实季景辞早就得了消息,听说是雨天在沼泽地滑了一跤,伤得不重,不过他不放心,害怕西南王是不想他们担心所以说得轻松。

晋安帝神情古怪地看着太子,“太子打小就只见过他几次,感情倒是甚好。”

这话带着几分酸气,又带着几分嘲讽,季景辞并不想回避,凛然道:“儿臣敬仰亲近舅舅,是因为于公,沈家世代骨肉分离,替大晋替季氏守卫西南门户,于私,虽然只与舅舅匆匆见过几面,但是母亲跟阿止总是提起舅舅,舅舅英姿常萦于胸。”

“唔,是不错,当年朕也曾与你舅舅并肩同行,”晋安帝翻开折子,边批边道:“阿止这些年稳重了不少,也是时候出去磨练一番,刚巧你舅舅受了伤,太子甚是惦念,朕就召他回京养伤吧。”

沈氏虽然封地在西南,但是只世子成年袭爵后才前往封地,家眷皆留在京城,现任西南王沈怀是自其父战死便去了西南,已经十多年了,若是召他回来,沈越止年纪轻轻,西南只怕容易生变。

“父皇......”

季景辞还未说完就被皇帝打断,“太子勿需担心,朕届时会派信得过的大臣亲自跟阿止过去加以教导,太子不是担心你舅父身体么,正好回来可以好生休养。”

原来之前的心软不过是装样子,退一小步让他疏于防范,甚至这一小步牺牲的也不过是齐王的利益,而皇帝,一举解决了跟朝臣对峙的烦恼,还能借机在西南埋钉子,这,就是他的父皇。

晋安帝注视着眼前的太子,他跟他母亲真的很像,越是生气越面无表情,之前的谈话还以为他终于学会示弱了,没成想骨子里还是这幅模样,真是一点都不讨喜。

“太子,你是朕的儿子,当知朕的抱负,大晋从你皇祖父开始,朝内多由外戚藩王把持,这些年朕几经周旋,好歹有了一点成效,舅父再亲,你也姓季,是未来的储君,这位置,你得给朕坐正了。”

“儿臣明白。”

季景辞垂下眼睫,可惜他比谁都清楚,若是没有沈家,皇帝哪里会娶他母亲,又哪里轮得到他来做这个储君。

他从来都不是皇帝唯一的选择。

季景辞左手攒着膝上的云纹绉纱,心思转了几转,皇帝想一箭双雕,也要看他舅舅愿不愿意。

他想:也是时候去信西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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