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财生摇了摇头,看着地上断掉的秤杆,内心一片凄凉。
他原以为这桩婚事虽然荒唐,但到底能让他称心如意,如今看来都是徒然,他终究,还是进了一个被温柔编织的牢笼。
“既然姑爷没事,那便歇着吧,我让厨房把朝食送来,今早的请安就免了。”
曾氏说完,又看向顾母,“至于你,若是还想让你儿子活着,那就少在阿娇面前出现。待会儿我让人将你移到西暖阁那边去,那里人少,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吃吃斋念念佛,好好洗洗你身上的刻薄之气。”
曾氏说完,吩咐侍女好好照顾顾娇后便离开了,段母看着屋里的儿子,是万般的不舍和不愿。
“娘,你去吧!”段财生无奈地说。他不是傻子,从顾娇两次犯病来看,皆是因为段母。虽然他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但终究觉定还是离段母远些地好,“实在不行,你便回家去。”
他现在寄人篱下,根本没法反抗。
“我不去。”段母厉声道:“我现在回去,你爹一定会休了我的。”
与其被他休了舔着一张老脸会娘家,她还不如在这里吃斋念佛,至少吃穿不愁。
顾正宁听着娘两之间的对话,稍稍拧了拧眉。
看来表哥说的果然没错,这对母子,还真是自私自利,贪婪成性。不过他们这样,倒是也减少了他的愧疚之感。
看着床上昏倒了还在低声啜泣不安的顾娇,顾正宁只觉得心塞难受。
顾娇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族里唯一一个女孩子,所以从小便是备受宠爱。谁承想她十岁的时候,居然在一个夜里意外看见一个婆子发狠,将一个刚进府的小侍从给活活打死了。
虽然后来那婆子被他送了官,可顾娇也从那个时候便得了病,时不时便发疯,幻想着自己就是那个婆子,对身边的人下手。
她前两任夫君,都是被她打的受不了才和离的,他不想顾娇就此孤独终老,所以才想着给她招赘个女婿。可牧州的人都知道顾娇不正常,没有一个愿意入赘的,直到江停风说他有一个好的人选。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骗婚,可签字是他们签的,更何况,段家母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段财生的母亲居然和之前的那个婆子有些相像。
倒不是说是容貌有多像,而是她那尖酸刻薄的气质,与那婆子像了十成十。
段母到底是亲家,他没法儿将其赶出去,便只能拘着她让她少出现,避免刺激到顾娇。
“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会答应让段李氏也跟着。”沈楠听闻段家母子的惨状,问江停风。
“我上哪儿去知道,我只是想着顾家家大业大,不会介意多她一张嘴,谁知道她运气这么差,居然还能和坏婆子撞脸。”江停风喝了口茶,将手交叉在后头,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这就说明啊,干的坏事多了,连老天都会惩罚你。”
如今段财生每日提心吊胆,就怕顾娇发疯打他,而段母思念儿子,可她出现一回段财生就伤一回,这种折磨,也算是他们不仁不义的报应吧!
“哎不过话说回来,这段家母子不见人,段家那个老爹就没来寻过?”
“来过。”沈楠冷哼一声,“人人都说那段家老爹为人忠厚管不住媳妇,岂不知他才是那个算计最深的人。”
“可不是。”江停风也跟着笑了笑,“他的不作为,完全就是助长了那母子俩的气焰。就拿段玉娟的事来说,当时她纠缠三郎兄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我就不信他一点都没听到。段家母子闹,他若是锁死了门不让他们出去,又岂会有今日妻离子散的下场。想着捞好处,还想要赚名声,这种人,老实就只是个幌子。”
如今他在坑原村装可怜,倒是在村里人的照拂下过得有滋有味。不过好在段家是彻底解决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突然从哪儿冒出来恶心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挂了个新预收《通房为妻》,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收藏下咩,文案在下面:
本文又名《豢养》
—女主向—
阿满是个孤女,从小由多病的外婆抚养长大,拥有一身伺候人的好本事。
外婆死后,阿满孤苦无依,傅家主母找上门来,要她去伺候传闻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傅家嫡子傅云修。
阿满第一次见傅云修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荒凉颓圮的院子里,男人坐在轮椅上,懒懒地撩了撩眼皮,“你就是我娘给我找的通房?”
他周身的气场让阿满害怕,阿满没有回话,却偷偷抬眼看他。
*
阿满照顾了傅云修三年,陪他安然度过了二十五岁的生辰,然后男人告诉她,他要娶妻了,是传闻中那个温婉贤淑,通情达理的沈家才女。
阿满不哭不闹,平静地接受,衷心的祝福,然后在一个张灯结彩的夜晚,带着她初来时的破包袱,一如曾经那般,一个人……走出了傅家。
—男主向—
傅云修胎中带疾,自幼体弱多病,后来伤了双腿,大夫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时,他便成了傅家的一枚弃子。
母亲给他寻来通房,说是为他舒解寂寞,其实不过是为了让他留下个种。
小通房胆小得很,动不动就眼角泛红,就跟他养在笼里的兔儿一般,惯会惹人怜爱。
傅云修宠她,溺她,将她当成宠物一样豢养在他精心编织的笼里。他想着他是个负责的主人,所以纵然娶妻,也不曾想过抛弃她。
直至大婚前夕,那个曾经温馨的院子里,再也不见那抹娇颜,他红了眼,发疯似地翻遍云城,却没找见一丝她的踪迹。
那时他才知道,二十五岁的劫,从来都不是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