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皇上。”
“荒谬!”濮阳绪简直听不下去了,他转过身去,“你既无心悔过,便在这暗无天日里疯到死吧!”
他觉得陈语意是个疯子,事实上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明知道说真话他不会信,偏要她说假话,到底是世道可笑,还是他们人太可笑?
“等等——”陈语意又跪着爬了几步,来到濮阳绪的正面,她竭力的仰视着他的眼睛,濮阳绪的眸子如墨玉深潭般暗冷地蕴着光,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每个人心中都有可供利用的弱点和死穴,皇上,陈家若因我而被灭满门,上下百余口人命,我岂能背的起?有时候纵然明知是陷阱杀招,却只有将身献祭一条路可走,你知道那种绝望么?”
她的声音中有些微的恐惧颤抖,濮阳绪凝眉,唇角下抿,语音更冷,“他们说,这几天你是受刑也不肯说真话,朕没时间浪费。”
说完,濮阳绪侧首吩咐,“让他们进来。”
陈语意的脸煞白,唤道,“皇上,我说的是真话,你相信我……”
上来拖人的是这几天伺候她的刑手,不同于前几次的鞭笞杖责,这回他们端上了好几盘摆放着各种大小厚薄的刀刃,每一个都在泛着幽暗的冷光。
“千刀万剐这道酷刑,是朕登基之后,特地让吏部剔除的一道刑罚。”濮阳绪往后退了几步,冷哼了一声。
陈语意惊惶道,“不要,皇上……”
她知道谁都可能用一些话去恐吓逼供,但是唯有眼前的人不会,他不屑于浪费时间,金口一开,绝无反口。
没有人能挨得住剔骨之刑,陈语意绝望的闭上了眼,咬唇,眼角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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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汀年已经翻了好几天自己的库房册子了,为了要找出个好一点的但又不是非常名贵的叫人不敢收的东西,也是费脑筋,“月朱,锁桥,你说还要给她们三赏些什么才好呢?最好也不能太招摇,怕她们年纪小压不住。”
“娘娘,小佑春她们不是说什么都不要赏赐吗?皇上已经给她们每个人的家里都赏了田和好几处房契,尤其许若闲家,还提拔了她的伯父官升两级。”
虽然还是个地方官,但是小芝麻官成了大芝麻官还是有区别的。
“我赏了,没有她们不要的道理。”
说的也是非常的霸道了。
几个人正商量时,岫儿在门口探了个头,月朱一眼看到了,便悄悄给她打个手势,叫她等一会儿,沈汀年不经意的抬头就看见了,把她们的表情都收在眼底,不由好笑:“岫儿做什么呢?有事情找你月朱姐姐,怎么不和我说?”
岫儿当即就局促的手脚不知道怎么放,进来给沈汀年见礼,声音比蚊子还轻:“是奴婢有事情拿不定主意,就想先问问月朱姐姐。”
沈汀年正是欢喜她们的时候,自然不会计较她这些不规矩的地方,“正好要给你们找赏赐了,你要什么事情求,直管说罢。”
这些小丫头面上都谨小慎微,心底里主意一个比一个大,眼前的岫儿装晕也是一绝,两眼一翻,连她都看不出来是真是假,这大概是天生的一门拿手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