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绪极其不能理解女人的这种情绪,但是他倒也是见过不少,所以他忍了忍,就放过了。
“你在奉先殿闻到什么了?”
“茯神。”沈汀年气息已经平稳,双眸水润过的琉璃珠一样漂亮,神情却有些呆呆地,是那种脱力之后的放空。
“你这么知道茯神的?你还知道什么?”
沈汀年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努力思考怎么回答,“因为吃过,吃过整整一年时间。”
濮阳绪等了等,没听到她回答后面的问题,就又问了一遍,“你还知道什么?”
“吃多了会犯困,总觉得自己呆呆傻傻的。”
“你说什么?”濮阳绪不可置信的提高了声音,他甚至没控制住向前凑近,将她从瘫着的状态里提溜起来,“你再说一遍?”
沈汀年眨了眨眼睛,将他的神情认认真真的看清楚,尤其他眼里的震惊和暴怒,这些情绪都成了洒在她心口上的良药,她觉得自己的疼痛感在一点点的缓解。
“殿下看过戏团表演吧,他们常会养那种寻常人看不到的老虎,为了控制它,不叫它伤了人,就会给老虎喂茯神,时间长了,那老虎就只会待在笼子里,安安静静,呆呆傻傻。”
药量的多和少,会决定它是良药还毒药。
沈汀年面上越平静,心里就越在嚎叫,她知道自己不该把一切都归罪在这个人头上,可是她做不到不迁怒,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若不是因为他,因为这个罪恶的皇权富贵,沈家如何会费尽心思千方百计的网罗沈氏家女子,从小就培养,把她们当成罐子里的死物一样一点点的雕琢,连感情都算计在内,教你爱,教你恨,教你学会这所有的一切……你就不会成为感情的傀儡,而是掌控者。
濮阳绪放开她,站直了之后,背过身去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御医每日都严格控制药量,所有的方子都是十多个人互相监察……”
“一只成年老虎养两三年就差不多了,幼崽的话就不用那么长时间,一年半载就听话了。”
濮阳绪猝尔哑了口,皇爷确实是三年前突然有一次犯了头痛症,之后才出现健忘,暴怒等各样的情况,渐渐地众人都以为是皇爷老了,控制不住情绪,这两年更是屡次犯病,反反复复。
他不想相信,可是若真的人为——他又决不能容忍这种可能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