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润丰那时便想,以后的日子,没有了父亲,他便不能再做一个随性的人,他要为母亲撑起一个家,要为父亲尽一些责。
“他肯定是知道自己要早早地离开我们,所以小时候才会对我那么好吧……”
好到,即便自己因他受了那么多的侮辱,即便母亲从此以泪洗面,他的心里也总是恨不起来。
颜润丰咧着嘴笑,不复平日的严肃模样,他流着泪,笑得却像一个孩子。
颜书衡趴在地上,捶着地面,痛哭不止。
顾又笙没想到,这两个本该最痛恨颜书衡的人,竟都还挂念着他。
童氏抱着颜润丰无声地哭泣。
顾又笙心情沉重,只觉自己不该来此。
过了好一会,童氏母子才平静下来。
颜书衡挂着一脸血泪,痴痴呆呆地望着他们。
“笙笙,见笑了。”童氏低声说着,“你能来,我们都高兴,好多年没有人,跟我们聊一聊书衡了。别人都怕我们伤心难堪,其实我们心里,是想着、念着他的。我不信他会杀人,不信他会放火,哪怕他自己来说,我也不会信。”
童氏便是带着这样的信念,活到现在的。
颜书衡不是多出色的人,却也绝不是,那么不堪的。
顾又笙温柔地笑:“舅奶奶说得对,舅公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