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般传进来的。
林雨时与谢瑜扬的大儿子谢兆韩如今已经七八岁了,他三岁开蒙,跟着林雨时背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诗词,谢瑜扬也教了他不少论语里的内容。等到六岁,就被狠心的爹妈给送到了学院读书去了。
而这一日他听到同窗几个大些的孩子问他爹爹什么时候纳妾,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加上家中环境简单,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纳妾。
那些大孩子带着些许的恶意,毕竟谁不是跟庶出的兄弟姐妹一起竞争着长大的,偏就谢兆韩特殊整日里把“我妹妹”挂在嘴边,彰显他家兄妹情深。
这些孩子不知解释了什么叫做纳妾,还解释了以后他肯定会有庶出的弟弟妹妹,然后就会花他的零花钱,抢他做衣服的布料,吃他平日里的吃食。
旁的事情也就算了,听到要抢他的吃食,谢兆韩就彻底变了脸色。
他气嘟嘟冲回家,见着林雨时就叫道:“娘,不能让爹爹纳妾!”
已经练了好几年字的林雨时正写着什么,听了这话手一抖,就见雪白的宣纸上多了一滴刺眼的墨汁。她放下笔,好笑地看着儿子,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
说着林雨时眉头一皱,又问道:“谁说你爹爹要纳妾了?”
“他们都这么说!”谢兆韩又急又气,见林雨时有些在意的样子,连忙上前拉着她的袖子摇晃起来,“娘啊,可不能让爹爹纳妾!他们说了,爹要是纳妾了,那就要分我的钱,还要分我的衣裳,还要分娘给我做的点心!”
林雨时听得一头雾水,仔仔细细询问了一番,这才知道是孩子间的恶作剧。她细心安抚了谢兆韩一番,笑着跟他保证绝对不会让他爹爹纳妾,谢兆韩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想起来还未到放学的时候他就赶回来了,又拉着林雨时央求她给先生请个假。
林雨时想他平日颇乖,就破例帮他请了一次假,顺带把事情说给了先生听。
“这孩子还小,没那么多心眼,也是旁人说什么就信了什么。”林雨时对谢兆韩的先生道:“平日里还要劳烦先生多多费心教导才是。也免得他误入歧途了才好。”
那先生自然是满口称是,这学院里的学生,哪个不是出生权贵,若是家中没点本事也送不来这里。
林雨时说完就给送上了一个食盒,说是自家做的,请先生尝尝味道。
先生也是颇有名望的先生,不然那些权贵也不会巴巴把孩子送过来。知道是吃食,他倒是没有拒绝,只笑着收下客气道侯夫人费心了。
做完了这桩事情,谢兆韩一出门就垮了一张脸。
林雨时见状心中好奇,笑着道:“我不是帮你请假了吗?怎么还这般没精打采的?”
“我以后再也不逃课,再也不让娘你帮我请假了。”谢兆韩嘟囔了一声,“心疼。”
“心疼什么?”
“那一食盒的点心啊!”谢兆韩小大人一般叹气,“我半个月点心的量了!”
如今谢兆韩已经开始换牙了,为了换下乳牙之后的牙齿能长好,林雨时早早就控制了他吃甜食的分量,如今听到他这般感慨不由笑出了声,半响才道:“这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