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干旱的缘故,到了五月底才收麦子,李嫂子偶尔去林雨时那边帮忙就提了几句今年的收成。三月间的时候,荣县令拨了一批钱给相邻的几个村子修了几个大水车,虽然用水还是麻烦了点,可是毕竟比自己一桶桶的挑要好点。
各家各户都有老人,柏杨村的村正也是经历过荒年的,柏杨村的人一狠心,眼看着干旱得不行就毁掉了一半的麦田,一把火烧了肥田,翻了地之后就中上了抗旱的豆子。
余下的一半麦田就天天从水库里挑水去浇,因为有水车的缘故,倒是不用他们跑得更远,算是救下了不少的麦子。
“就算是这样,一亩地的收成也只有往年的多半。”李嫂子说着叹气,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看天吃饭的,老天爷不给这一口饭吃,就要活活饿死了。
“咱们村还算是好的,仔细点吃,换点儿粗粮,应当够嚼用。租子的话怕是只能先欠着……”李嫂子叹气,“有的村怕是就不行了。”
柏杨村附近几个村子都还算好,但是李嫂子原本就是从远处嫁过来的,这几天里已经有娘家人过来求救了。李嫂子要不是这一年跟着林雨时做生意攥下了一笔钱,怕是也自顾不暇。
“给了一袋子麦子,加上山上的野菜大概能熬上些时日。”李嫂子说着叹息。她这边也是一家老小,自然不能只顾着娘家就不管自己这一大家子了。
林雨时听着也只叹息,一旁正在干活的边薇听了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半响才低声道:“县令会不会求雨,要是求雨会不会杀牢里的犯人祭天?”
之前他们家乡就有这样的习俗,边薇小时候看过一次求雨,那些犯人被砍头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叫好。她吓得大病了一场,几年后偶尔还会做那些噩梦。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一对兄长在牢房里呢。
她一直不敢提这桩事情把每个月林雨时发给她的半两银子都存起来,想着等存个三四两银子就往牢房那边疏通疏通,看能不能把哥哥们救出来。
林雨时对她很好,她也感恩,但是万一让林雨时知道她有两个坐牢的哥哥,就怕吓到了对方。
甚至因为这点,每次谢瑜扬来的时候,边薇都躲着,生怕谢瑜扬知道她是那一对边氏兄弟的妹妹,继而不要她了。
万一她再被卖了,就找不来林雨时这么好的主子了。她要想救哥哥就难如登天了。
边薇不知道林雨时早就知道她的身世,这会儿问得心惊胆战。林雨时听了却心中一动,“应当不会吧,这种天灾就算不大赦也应该赦免一些罪名不重的……”
边氏兄弟是因为跟人斗殴被抓的,据说后来有个人地痞流氓伤重不治死了,虽然算是失手,情有可原,可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她宽慰了边薇两句,准备回去问问谢瑜扬能不能趁机把人给弄出来。
如果再这么干旱下去,等着其他地方的流民入城,她那粮仓肯定不能只李川一个半大小子看着。
边薇心里稍稍放心了点,结果晚上就又做噩梦了。她半夜醒过来,想起梦境中那被砍头祭天的人换成了自己的哥哥,一时半会儿几乎要疯掉。
她坐了大半夜,第二天照常起床开店。等到林雨时来了之后,她就拖着林雨时到不起眼的角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林雨时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的。”
“我是有事要求姑娘,姑娘就听我说说吧。”边薇说着用力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