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神色一变,继而苦笑道:“刘家的命案下官所知不多,不过当初高亨未曾被牵扯其中的缘由,下官却是知道一二的。只是,这种事情想来是瞒上不瞒下,大人当时并不知情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高亨之所以并未被牵扯到刘家的命案,是因为他打点,甚至是收买了县衙的一些人?”荣县令追问。
张焕半响才苦笑了声,“大人既然拿到了高亨所说的本子,里面应当是记录了这些事情才对。”
荣县令若有所思看了张焕一眼,“本官想要听听张主薄是怎么说的。”
张焕闻言只得叹息了一声,略微思索了下就开口说出了当年的一些内情。
“刘家第一次出人命时,就是当时的捕头钱百里带人去查的。回头只说是死于意外,因为刘家人也无异议,这桩事情就存档没有继续下去。谁知道之后刘家又接连出了敏感,有真的是受不住家中一次次的事故心力交瘁而死的,也有还是死于‘意外’的。”
当年的事情荣县令还有些印象。
他当时刚到稜县,这样一桩案子劈头盖脸地过来,他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幸而,刘家的命案只是意外,他当时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有些庆幸。
谁知道刘家之后不断出事,意外死的、病死的都有,仿佛也事事不顺一般。接着县中就传出刘家坏了风水的话,因为刘家一直未曾有人告官,他一开始留意了些,后来就因为县中事务繁忙而把这桩事情给放下了。
昨日刘陈氏突然状告高亨谋财害命已经让他心中惊醒,甚至半夜还调出了当年与刘家有关的卷宗翻看。现在再听张主薄的话,荣县令心中已经暗暗后悔当年息事宁人的做法了。
若是当年他能多放点心思在刘家的案子上,是不是当年就能把这桩事情给解决了?
荣县令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下官身为稜县主薄,虽然无查案的权利,却有查看卷宗的权利。平日里又大部分时间都与那些卷宗打交道,自然看出了里面的一些猫腻。只是,当时大人刚来稜县不久,下官实在不清楚大人为人,也不敢贸然把心中疑惑报上去。”
张焕说着叹了口气,一副为了荣县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
“今日一早听闻那高亨说手头有证据,下官实在担心那里面有他行贿县衙当差的记录,这才让人先一步去毁掉小本子……”他神色萎顿,叩头下去:“下官一时想差了,还请大人责罚。”
荣县令沉吟半响,才开口:“这桩事情既然你做下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本宫都不能当做没有发生。”他说着深深看了张焕一眼,这才下令,“关押下去!”
这关押却不止是关押张焕一人,连着张廷也是一起被关押起来的。
等人押下去,荣县令才又提审了高亨。
那小本子里的东西被毁了一部分,然而最重要的东西却没有毁。
高亨并非谋财害命之人,那本子中夹着的不是旁的东西,而是买下那个玉佛的契书。
契书被烧毁了一些无用的边角,里面的内容和签字画押的部分却还清清楚楚。刘家,刘叔宴收了高亨一千五百两银子,把给刘家引来几乎是灭门之灾的玉佛卖给了高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