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廷昭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而定国公却因为早年在战场上受了伤,虽然平时不显却也不宜出征带兵。可常廷昭毕竟年幼,只怕到时候难压得住贺国舅,因此主动要求挂帅。就算不能领兵打仗,也能坐镇不让小人作怪。
赵清河没想到定国公也会出征,有些讪讪道:“你父亲在,到时候我俩可不能再像现在一般胡闹了。”
常廷昭也颇为懊恼,虽说在战场上不大可能你侬我侬干那些事,可能守在一起心里也舒坦。但是有定国公,也就不敢这般明目张胆了。赵清河毕竟只是个兽医,哪有多少事务需要与常廷昭相谈的。
常廷昭不希望赵清河在未嫁给他的时候就留给定国公不好的印象,只能平日行事注意了。
常廷昭叹道:“非常时期只能如此,行军时我会先行一步,你在后边照顾好自己。”
赵清河愣了愣,“我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按理常廷昭领着骑兵必是先行,军医等在后边。可先锋里一般也会配有军医,以备不时之需,而骑兵有马,赵清河一直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们是一起的。
常廷昭拧眉直接道:“不可,你身子骨不好,我们是要骑马急行军,你哪受得了那风寒和辛苦。我们连人医都未带,直接赶赴卫城。”
赵清河心中纠结不已,他现在除了受伤每天会坚持练武,虽说成为武林高手是不行,却让身子骨强健不少。可让他骑马在寒风中一路狂奔,这还真是为难他了。若是执意跟随只会拖后腿,还让常廷昭分心,可不跟着一起,心里又会担忧。
常廷昭亲吻他的额头,“莫用担忧,我常家军骑兵是装备最好也是最精湛的部队,若我们出了事这场战也败得差不多了。”
赵清河虽然不舍却也不是那不知数的,点了点头道:“我让子博给你们准备御风寒和外伤的药,骑兵没人带一些也不会累赘,若真的有什么事也能备不时之需。要不我帮你炒点火锅底料带着?”
常廷昭笑了起来,“急行军哪还有空闲吃那些玩意,都是吃干粮果腹,稍微休息就要前行了。”
赵清河心疼不已,常廷昭虽是将领却也是金汤勺出身的贵公子。平日吃穿用行都讲究得很,如今却只能这般凑合。同时也佩服不已,都说由奢入俭难,常廷昭倒是游刃有余。
赵清河想了想叮嘱道:“你们到时候莫要让那些马儿空腹饮冷水,也莫要大汗淋漓之时揭开马鞍,更不能让它置于风中。劳役过度时候停下来要让它走一走才能让它休息,还有……”
赵清河认真细数这无数条不能,其实常廷昭哪有不知,先不说从前就会有这些常识,后来在赵清河身边听多了不少事也都谨记于心。可看到赵清河这般为他着想,毫不厌烦的听着他的唠叨,不但不会觉得厌烦甚至还觉得心中暖暖的。
出征头晚,常廷昭家去。
定国公府里灯火通明,众人心思各异。
对于武将之家来说,这样的夜晚并非第一次,可这一次却显得尤为沉重。西戎彪悍,而且这次是倾了全力要攻占大佑,率领三十万大军长枪直入一路碾压,所向披靡,此战必是凶险。而定国公向皇上立了军令状,若是不能夺胜提头来见。
常老夫人望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儿,心中酸楚,虽是知道他们家若非这些功勋哪有今日辉煌。可她这个做母亲做祖母的哪里又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孙儿经历这样的磨难,可临行前岂能露出这丧气脸。
常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上阵父子兵,必是百战百胜。你们放心在战场上奋战,无需顾念家中,我们全家人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冯侧夫人此时也开口道:“西戎不足为惧,国公爷和昭哥儿必是会平安归来。”
常廷辉也一脸羡慕道:“可不是,不过是一群蛮夷,若非父亲不让我也想去战场拼杀一回。必是将那些西戎人打得找不着北,再不敢侵犯。”
冯侧夫人笑道:“你媳妇儿就要临盆,这时候哪会让你出征,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下惹得其他人都纷纷皱紧眉头,就连定国公也厉眼射来。虽然此次乃定国公挂帅,而实际是常廷昭率领大军征战。定国公不过是坐镇,不会亲临战场。若是赢了常廷昭必是会受到犒赏,若是输了常廷昭要负责。
两人这番话好似这场战役多容易一般,赢了是应该,输了是你蠢。
冯侧夫人宛若未见到国公爷的锐利目光,颇为得意道:“这次的监军乃妾身的表哥,都是一家人,到时候行事也能方便。不若妾身书信一封……”
定国公直接呵斥,“女人家的管这些事作甚,只管把家中事务打理好。”
冯侧夫人立马噤了声,定国公这些年虽然不再似从前征战沙场一般意气风发,因为受伤缘故很长一段时间莫说上战场,连站立行走都是问题,整个人消沉了不少时日,直到现在也无法像从前一般。可原本的威严依然存在,若是恼怒起来着实骇人。
屋里安静了片刻,常廷辉道:“父亲,孩儿以为母亲想法甚好,咱们家一直与贺家颇为生疏,如今贺国舅为监军,若是修好也能事半功倍,多份助力。”
定国公不耐烦的挥手,声音铿锵有力不容易质疑,“我自有安排。”
常廷昭心底冷哼,对这些完全不闻不问。宴席过后,常廷昭与常廷恩两兄弟书房说话。
“哥,几日未见你怎的又是消瘦了不少?”常廷昭看到常廷恩总是忍不住咳嗽的模样,心中酸楚不已。他因为入住军营最近时日极少回来,可每次回来看到自己的哥哥都越发瘦弱,如今看着好似一阵风都要能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