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话说得很直白,并不因曹阳是东宫属官就留有余地。
曹阳低下头来,未置可否。
这个问题,他也曾在心中无数次反问过自己。
见他不语,穆陆心中有数,他继续道:
“说回为何要在朝会上动手,如若不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以陛下对太子的宠溺,只需要太子和皇后出面哭诉,这桩违逆人伦的惊天大案,不过是草草揭过罢了。即便这批百姓被解救回来,那么将来呢?谁敢保证,太子不会纵容下人作出更荒谬无度的事?”
“太子内弟倾占江夏盐矿一事,曹大人可听说过?”
曹阳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太子内弟在江夏听信了旁人建言,倾占了当地的盐矿,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听说还有人命官司。
盐矿乃国运,倾占盐矿是死罪,太子知道躲不过去,便去陛下面前认错。
“那件事,是我们爷提醒了他,否则案发时他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如此,后来听说朝中有人上奏,但太子已经先行去陛下面前认错,最终被按下不提。”曹阳说完,看着穆陆,“可那件事,太子实在是不知情的。”
“是啊,太子都不知情。”穆陆微微一笑,“江夏之事他不知情,皇庄之事他不知情,桩桩件件都不知情……旁人不知情倒情有可原,但太子不知情?你可知上位者最大的过错是什么?”
“草菅人命?”
“不是。”
“唯利是图?”
“不是。”
“那是……”曹阳有些茫然。
“是无能!”穆陆看着他,“东宫侍从数百,属官几十,暗卫过百,与朝中各处官员都有关联,可凭借这样的人脉,所有大事几乎都无人与他汇报……只能说明,他虽为储君,但却根本管束不了下属。”
“做储君尚且如此,若是将来登基,如何面对那群浑身长满心眼的六部尚书,以及个个兵权加身的军侯?”
“倒那时,大周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无能,便是他最大的过错!”
曹阳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