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更漏尚未滴尽,穆戎便睁开了眼。
经脉间奔涌的暖意陌生得令人心悸,好似冰封多年的古潭突然涌出温泉,连指尖都蒸腾着久违的生机。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身体有多久没有这般轻松过了。
这段时间以来,寒冰封穴之毒时时阻滞他的心脉,即便他内力深厚,又有舒庆相助,但寒毒还是吞噬了他一半的内力。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他耗费精力的,为了隐瞒众人,他不得不想尽办法隐藏中毒这件事。
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而如今,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窗棂透进的天光还染着鸦青色,他却已能看清纱帐内那俏丽的倒影。
隔着纱帐,他虽看不清少女的容颜,但映在唇角的温度似乎还未褪去。
他从软榻上起身,地笼里将熄的炭火被气流惊动,炸开几点火星,在昏暗里划出金线,又随着他的离开悄然隐去。
他并未去书房,而是去了京城内的一处旧宅。
……
楚河候在旧宅天井时,正将枯枝投入石缝。
听见衣袂破空声,他转身便见穆戎踏着残雪而来,玄色大氅卷起点点白麟。
“侯爷这步子,倒比中毒前还轻三分。”他挑眉轻笑,手中枯枝忽如利箭射出。
穆戎广袖轻振,枯枝便碎作齑粉散入晨雾。
“半成功力已然如此,侯爷的内力果然名不虚传”楚河拍了拍手中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