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苏棋略略回忆了一下开口道。
“算算那应该是十五年前的一个冬天,那个时候我才八岁,当然更早的事情就记不得了,我没有父母,是个老奶奶好心收留了我,可是在我七岁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又没有什么收成,每天只能熬着米缸里不多的米,眼看年关就快到了,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哥哥好可怜啊。”
少女带着同情地眼神看着他。
王苏棋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大年那天晚上,我为了能熬过去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也没有下床,肚子饿的紧,只能不停地用嘴吸着空气好让自己的胃里不那么难受,晚上的时候也没有掌灯,炕下的火也熄了,黑暗的房间里我很怕,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那么的近,那么的容易。”
王苏棋的心里至今还有一丝恐惧。
“本来就当我以为我真的要饿死,冻死的时候,一个人,恩,应该说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说着王苏棋用手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
“她真的太小了,颤颤巍巍抱着一只碗,那个碗都比她的头还大,问道肉汤的香味,真的太香了,我抢过碗来一口就灌了下去,那个肉汤真的很好喝了,她就傻傻站在边上看着我喝,一句话也没说,看到我喝完才抱着碗悄悄地走了。”
王苏棋一脸追忆满足地看着少女,却发现少女已经安静地睡着了,捋了捋横在她额头的秀发,轻轻亲了一口,轻声道。
“那就是我第一次看到傻妞。”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十天,少女的身体依旧没有好转,乌溜溜的眼睛此刻显得也有些呆滞了,看着少女一天天的虚弱,王苏棋却没有任何办法。
又过了十天天,少女的身体状况是一日不如一日,夜晚的时候甚至连央求他说故事的力气都没了,而王苏棋依旧会坐在床边讲述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又是十五天过去了,少女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笑脸苍白的可怕,消瘦的脸颊凹陷了下去,那股青春可爱再也不会出现在少女的脸上。
而王苏棋就静静陪着她,脸色凝重仿佛一块千年化不开的冰,只有在少女苏醒的时刻才会露出罕见的微笑。
三个月的生命实在是太短暂了,仿佛就如春花夏虫一般,秋日转寒的时候它们的生命就结束了,一颗流星,一只火烛,短暂,而平静,抓不住的手,留不住的人,感受着少女生机渐渐流逝,以至于微不可查,王苏棋能做的就是去说那个很长的故事。
三个月转眼即逝,这一天清晨,少女突然显得无比精神,醒的很早,她有些艰难地挪动着依旧躺了三个月的身体。
王苏棋被一阵挪动惊醒,看到精神大好的少女没有一丝丝的高兴,反而那颗心更疼了。
“你醒了,今天感觉还好吗?”
同样的问题他已经问了三个月了,但是他依旧会这样问。
“哥哥,今天不疼了,傻妞的病就要好了。”
王苏棋的心一紧,他该如何去解释这个问题,揉了揉已经皮包骨的额头,看到那苍白灰暗的脸色,凹陷的面颊和眼窝,一句话仿佛像一根钢针扎在他的嗓子上,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
“恩,一切都会好的。”
得到王苏棋的肯定,少女的心情非常好。
“哥哥我想去外面看看。”
王苏棋轻轻点了点头,抱起少女走到院子里。
许久没有见阳光的她想得有些不适应也有些兴奋,伸出枯瘦的小手抓向天边的飞鸟,漂泊的白云,张着小嘴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