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仙子淡漠的看了一眼浮沉在寒潭中化作冰雕的妖，似有不忍，抑或有其他，玉指凭空轻点，寒冰融化，妖落入水中。

恍惚间，妖感觉到自己从冰天雪地山谷中跳入了温暖的温泉里，僵硬而麻木的身体慢慢恢复着知觉，只是那种一如十一年前的沉溺窒息感不断袭来，让他觉得自己再一次跌入了穹海般，生死存亡。

隐隐约约，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似乎遇到了一个九天之上的仙子，而且自己似乎欲对她不轨，行那禽兽之事，思及此，心中大为羞愧，恼怒自己之余，反手便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这一动，却是水流入手，全身感知尽回，他忙睁开眼，知道自己落入了水中，慌忙奋力游出寒潭。

游动间，他透过波光闪动的水面，看到了外边大致景象，只见寒潭边盈盈而立一凌波女子，白衣胜雪，似有月色藏身，纤细身姿端庄而优雅，只是水波抖动，看不真切面容。

见此女子，妖心中骤然一痛，天旋地转，那种除去本能欲望的深深喜欢跃然心上，像烙印般，深深刻进，连入骨髓。

妖慌忙的，手脚并用想冲出寒潭，想看清，想去说明缘由，想跟她道歉，或者只是说说话也好，那种强烈的，压抑不住想要去靠近的感觉不断支配着他的身躯，只是，在他破水而出后，寒潭边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了任何身影。

刹那间，妖惊慌失措，四处张望寻找，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脸上全是慌乱和忏悔。

在没有任何发现后，妖怅然若失。

空气中弥留的淡淡清香依旧，夹杂着深深忏悔的空落，深入浅起，一时间难却滋味。

良久后，妖凄然一笑，喃喃自语：“良辰美景亦如是，相逢偏偏两不全！”

这是舟伯曾说过的话，他没想到自己在此刻竟然会记得这般深刻和牢固，怅然若失间，又喃喃自语：“玷污仙子，没被她杀死已算恩赐，我又怎能奢求......”

这一语，心中那种不能自拔的情深缓缓收敛，掩埋，独留无奈与歉意，百无聊赖。

“怎么样了小子？”苍白少年的声音悠然响起。

妖沉默半响才应：“我进来了，在一处灵玉寒潭边！”

苍白少年不疑有他，喜道：“这灵玉寒潭应该有修炼奇效，你且引些寒气试试！”

妖调整思绪与心情，脑海中那天地失色的身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哪里还有心思修炼。

颓然坐下，心里脑里全是那冰冷的面容，一时间像个迷路无家可归的孩子般埋首不语。

卷轴从身后掉了下来，嘭的砸在他脚上，这一下砸的实在，疼得一个激灵。

妖猛然想起卷轴里的舟伯，忙自己锤了自己一拳，又恨又恼道：“妖啊妖，这么快便忘了养育自己这么多年的舟伯的了吗？当真是禽兽不如！”

拾起卷轴，脑中再没了那身影，唯有舟伯慈祥的笑脸如在眼前，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叮嘱道：“可不能再偷懒啦！”

妖忍不住眼泪流淌，颗颗金色泪滴悄然滑落。

盘膝而坐，擦干泪水，刹时，天地一静，无尽氤氲环绕而来，一种淡淡的，宛如烟尘的朦胧飘然感跃然心上，妖觉得自己似乎对很多东西的感知都变得极为敏锐。

随后，飘飘欲仙的感觉缓缓袭来，妖又觉自己扶摇而上，天地声响尽收耳底，一草一木，一花一叶，虫豸鸟兽，溪流河水，雾霭升腾......朦胧的，似都环绕在自己身旁，为自己所掌控。

半响后，那层朦胧之感缓缓消逝，妖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奇妙的世界，能听到虫豸讨论着往哪里觅食，鸟兽探讨着如何构建巢穴，花草说着哪天大雨滂沱，林木讲着何时雨后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