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衍言罢,猛地松开手,那太监“扑通”一声疼得直接跪在地上,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景衍转身望向门外,挺拔的背影对着皇后,语气冷淡却不失恭敬:“皇后娘娘请梳妆后,同臣前往御书房问话。”

片刻的寂静后,身后传来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那声音温厚又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不必梳妆,就这样去吧。”

景衍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安,直觉告诉他,皇后似乎已经做了某种决绝的决定。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冰冷:“皇后娘娘想好了吗?”他问的不是是否确定这样去见圣上,而是皇后内心深处那个他难以捉摸的决定。

“嗯。”回答简短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皇后就这样迈出宫殿,既未梳妆打扮,也不乘坐车驾,而是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御书房走去。后宫的宫女、太监,甚至妃子们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后宫蔓延开来。

起初,皇后行走的路上还能看到几个人影,可随着消息越传越广,人们纷纷躲回屋内,整条路上反而变得空无一人。

朝阳公主在自己的房间里,双手紧紧扒着门框,仰望着天空,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像是在期盼着什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母后……”她得知母后得救时,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可转眼间又听闻母后披头散发、徒步走向御书房的消息。她深知,母后身为皇后,是荣国最尊贵的女子,做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自降身份,会沦为众人的笑柄。朝阳公主虽不明白母后究竟要做什么,但她清楚母后一向最看重体面,一定不希望自己看到她如此落魄的模样。所以,她只能待在原地,默默流泪,满心都是对母后的心疼。

与此同时,圣上让景衍去传口谕后,便即刻下朝,吩咐侍从将魏晞带到御书房。大臣们陆续从殿堂里出来,魏顾越想越气,满心的愤懑无处发泄。他快步走到一位大臣身边,咬牙切齿地说道:“圣上对上将军是不是太过偏袒了?这简直有违国法!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魏顾找的这位大臣,是方才在大殿上与他立场一致的人,是个刚上任不久的四品官员。那人刚要开口回应,一回头,脸色骤变,像是见了鬼一般,惊慌失措地说道:“那个……敬文伯,我家母猪要下崽了,我得赶紧回去找接生婆!”话还没说完,他就脚底抹油,匆匆跑开了。

魏顾疑惑地回过头,瞧见勇奂侯那张熟悉的脸,顿时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住一般,莫名的心虚。

“哎呀,魏伯,你说你有这么出色的女婿不懂得珍惜,还一个劲儿说他坏话,到底是何居心啊?”勇奂侯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魏顾。

“哼,我这是实事求是,一切都是为圣上着想!”魏顾说着,抬手朝空中作了一揖,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之前他和勇奂侯的关系还算融洽,见面时还会客气地寒暄几句。可自从魏晞认勇奂侯为干爹后,他看勇奂侯就横竖不顺眼,心里满是嫉妒和怨恨。

勇奂侯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可惜啊,可惜啊。魏伯你错把珍珠当鱼目,白白让我捡了个大便宜。”勇奂侯一边说着,一边径直越过魏顾,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魏晞这孩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魏顾气得脸色铁青,眼中的怒火仿佛能把勇奂侯给烧穿。他也不是傻子,经过这几次的事情,早已见识到了魏晞的本事。可他心里明白,因为安浅的事,魏晞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只会与他处处作对。既然如此,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阻止魏晞继续成长,绝不能让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此时,御书房内,圣上已经等候皇后多时。当得知皇后执意不坐车驾,徒步前来的举动后,他勃然大怒,立刻命人用车驾去接皇后,可皇后却宁死不屈,甚至以死相逼。此刻的皇后,仿佛对一切都已不在乎,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反而让圣上感到一丝恐惧,无奈之下,也只好由着她去。

“朕再问你一遍,谋逆的事情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圣上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跪在面前的皇后,愤怒使得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身上的龙袍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

反观皇后,面色平静如水,神色坦然地迎上圣上的目光:“臣妾一直的回答都是无关,是圣上不信。”

“但是你要杀朕!”圣上的声音近乎咆哮,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

“臣妾从没想过要刺杀圣上。”皇后轻轻摇头,语气轻柔却坚定。

“那你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圣上的怒气似乎稍稍消减了些,可那双眸子里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狠厉,仿佛要将皇后看穿。

这似乎并非皇后想要看到的,她再次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说了你就信吗?你真的信我吗?”这一句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中圣上的内心,让他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怀疑你身边每个人,我都把针扎进你的头里了,你还会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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