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汉接过来一看，浑身一震，再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老天有眼，终于给我们六十军留了一条活路！”

电报是李德邻发过来的。

在听取了孙连仲的意见之后，李德邻下达了让滇军撤退的命令，阵地交由第八军接防，让六十军赶到宿羊山一带集结休整。

“这……”赵锦雯也是感慨万千。

这样命令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是已经彻底绝望，没想到李德邻在撤退的路上想到了他们。

只不过，此刻的卢汉和赵锦雯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兴奋，很快冷静下来，突然觉得不舍。

旋即，卢汉冲出指挥部，来到运河边登高望远。

六十军的军旗还在禹王山上飘荡，下面是巍峨的禹王山，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滇军将士的尸体。

在这一刻，卢汉恍惚觉得军旗下面的不是土石结构的禹王山，而是滇军将士的尸体垒起来的，或者说牺牲的滇军将士的肉体和灵魂已经跟禹王山融为一体。

一个传令兵跑过来说：“军长，桥已经架通了！”

卢汉闻言，看向运河下游，神色复杂的说道：“邳县的乡亲们，我卢汉对不起你们，没能打退小鬼子，你们帮我们架好了浮桥，我们却要用这座浮桥逃跑！”

说完以后，卢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赵锦雯和几个卫兵赶紧上去搀扶，却被卢汉坚定的推开，面对着禹王山说：“滇军四万健儿，皆为精英，为抗击倭寇，千里出征，血战月余，万余健儿泣血殉国，卫国之心，苍天可见，愿逝者安息，生者将继续浴血奋战，倭寇不除，誓不罢休！”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跟着跪倒在地上，在晚霞的照射下，留下一个个挺拔又悲怆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