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宇文化及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他缓缓扭头,望向亭子这边,不愧是在朝堂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宇文化及,强撑着站起身,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亭子,每走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他来到杨广面前,“扑通”一声跪地,重重地磕头,额头触地,身上的雨水溅起。

声音颤抖,悲戚地说道:“陛下,臣万万不敢有蛊惑陛下沉溺玩乐之心啊,臣只是见陛下心情烦闷,这才带着吾儿成龙进宫,只为陪伴陛下,为陛下开解心中忧愁啊。”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蛊惑陛下之意啊。”

“陛下明鉴!”言罢,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悲戚与绝望。

杨广淡淡地瞧着宇文化及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嘴角微微撇动,旋即猛地甩了一下那宽大的衣袖,袍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他转过身,脚下生风,抬脚便要离去,口中冷冷地吐出:“朕乏了!”那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直传入宇文化及的耳中。

宇文化及如遭雷击,呆呆地望着杨广远去的背影,那背影在他眼中渐渐模糊,却似一座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他双眼圆睁,咬牙切齿,仰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大吼:“陛下!臣冤啊,吾儿冤啊.........”那声音在空旷的亭子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戚与不甘。

杨广的脚步戛然而止,身形猛地一转,眼神瞬间微眯起来,冷冷地射向宇文化及,这目光似能穿透人心,让宇文化及的后半截呼喊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只不过随着杨广转过身来,宇文化及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扭头望向萧文进,双眸之中瞬间被怨恨填满,那眼神仿若两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似乎要将萧文进碎尸万段。

“陛下,武国公他竟肆意在陛下面前打杀吾儿!”宇文化及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干裂,犹如破旧的风箱:“此等行径,简直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还望陛下让武国公给老夫一个交代,给吾儿一个公道,给宇文家一个说法!吾儿何罪之有?怎能让武国公如此痛下杀手,直接将其毙命!就算有罪,吾儿罪可致死否?”

他连珠炮般地质问着,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罪可致死否?”萧文进听到这话,不禁嗤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身形一动,一步跨到宇文化及身前,猛地抬起右脚,带着一股凌人的气势直接落在宇文化及的肩膀处。

宇文化及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根本来不及反抗,便直接向前扑去,面部重重地着地,身子挣扎却无果,而随着越是挣扎,那肩膀上面的力气就越大,好似随时都能够踩碎他的骨骼一般,使得他动也不敢动。

“你那儿子,确实罪不至死!”萧文进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宇文化及,冷冷地说道:“不过死在本国公手中罪不至死之人多了去了!其实,本该死的是你这老狗!”

萧文进弯下腰,凑近宇文化及,冷笑着轻声道:“这些天,没少在背后骂萧某吧!方才进宫的时候,萧某可是看到了一名下人匆匆回到你这老狗的府邸上,是想要瞧瞧萧某是否已经被陛下放弃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