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铅云压顶,杨广的这一句话好似重锤,敲得四下死寂无声。

虞世基乍闻这道旨意,先是惊愕地瞪大双眼,脱口而出:“啊?”

紧接着猛地抬头,不过虞世基心思着实机敏,瞬息间便回过味儿来,压低声音道:“陛下的意思,莫不是要对太原李氏下手?”

“不错!”杨广微微眯起双眸,眸中寒意如霜刃出鞘,冷哼一声道:“昔日那李家跟泥鳅似的,滑不溜秋,竟让他们逃回了太原,此事仿若芒刺在背,扎在朕心头多年,眼下文进已然触怒诸多世家,局面既已纷乱,不妨闹得再大些!”

杨广声音低沉,但字字透着不容置疑的果决,要知道真要算起来,这杨广跟李渊的关系可近的很。

但是关系虽亲,可在前面加上天下二字之后,莫说只是表亲,就算是至亲之人,又如何?

虞世基听着心头一凛,忙拱手谏言:“陛下!这些年,那唐国公李渊行事低调,乖巧得很呐,东征高句丽时,唐国公督办辎重,事无巨细,未曾出过半点差池,这般恭顺,贸然动他,怕是不妥。”

言下之意,无故对听话的李氏下手,恐让那些尚与皇家维持着几分体面的门阀心生寒意,往后朝堂之上,离心离德者怕是只多不少啊。

杨广脸色骤沉,双手负于身后,大步上前,居高临下地呵斥:“你懂什么!哼,正因他太过听话,毫无破绽,朕才要杀他!”

说罢,杨广来回踱步,片刻后猛地驻足,决然下令:“即刻给文进在增派一千禁军,在令文进便宜行事!朕倒要瞧瞧文进能不能把这盘棋统统吃掉!”

虞世基面露难色,斟酌再三,仍苦劝道:“陛下,李氏一族扎根太原多年,盘根错节,人脉深植,想连根拔除,谈何容易,是不是需要多加部署?”

杨广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冷笑道:“无妨!太原李氏一倒,那些关陇旧族,平日里看似情深义重,实则各怀鬼胎,没了利益牵扯,还能有多少情面可讲?届时自顾不暇,哪有余力兴风作浪。”

“下去吧!”

“在传话给裴矩,明年开春需要准备东征的粮草辎重,全都要提前备好!”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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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外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