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非一般女子,见食人花朝她要害袭来,眼睛连眨都不在眨,根本没有害怕避开,仿佛没有这种避险的本能。
她瞪着眼睛,情急之下却异常冷静,喝道:“旗开!”
她的破旗应声而挡,堪堪挡下,沈湘魂旗在手,向后戳断藤蔓,松散开半边身子,稍一活动,将那旗脱手,迎头招呼上去。
微弱的修为在魔藤面前,就像钝刀砍排骨,压根没用。
被她一旗杆子打懵三下,魔藤把她的水平看了个透彻,放心大胆又席卷而来,藤蔓膨胀到沈湘的三倍高,张开的利齿花口硕大无比,能吞下她的整个脑袋。
沈湘气沉丹田,凤鸣朝阳已在她舌尖准备,手中旗不由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杀意带给它无尽的兴奋,低沉的凤鸣声也已震震欲发。
正要大展身手,那嚣张的藤蔓毒花瞬息间碎裂飞灰,耳旁霎时清净了。
沈湘全身紧绷着,目光明亮警惕,扫过一圈,发现是苍黎解决了刺客。
仔细回想一番,虽然搏斗激烈,但从她出手到即将展旗,也就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不愧是苍黎!
沈湘略感自豪,而后见地上尸体化沙消失,笑容又凝固了。
“留个活口啊!”沈湘收起魂旗,撑着窗户翻了出去,来不及看刺客的模样,门外横七倒八三个刺客全都化沙飞走了。
让清道:“有些修士本就会透支魂魄来修炼,只要魂魄裂散,肉`身也会跟着枯萎化灰。”
沈湘无奈摇头:“苍黎,下次记得留个活口。”
“活口?”苍黎冷冷一笑,“不会!”
他确实不会,但也有不愿意的意思。他的祸水剑出鞘就没有留过活人,留活口在他看来没有必要也做不到。
让清脾气又被苍黎的语气给顶上来了,借着喝了酒,胆子也烈了几分,她又呛了起来:“夫人让你留活口是有夫人的考量,这些人冲你来你确实不怕,冲你杀多少次你也有能耐杀了,但夫人呢?他们杀不了你,杀夫人也只是刀剑偏一下,轻轻松松!”
沈湘:“……歪了歪了!”
沈湘根本没考虑自己,耐心教道:“是这样的,来一个杀一个,是兵法中的下策。治标不治本,还容易把自己拖死。你想,人有循环,天人还有衰退之时,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每一天都是全盛期。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要小看了这些刺客,你要是放着不管,总有一天他会耗空你。”
苍黎擦拭着祸水,虽然不理会沈湘,但看眉目之间的神情,应是听进去了。
“那么咱们就要治本。何为治本?就是把刺客抓了,问一问,谁派你来的?为何杀我?有何目的?刺客刺客,不光明正大杀来,就是心中有鬼,所求见不得人。这就是常说的,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是兵法中的大忌……”
让清就想,这夫人懂道理是挺多的,就是人有点啰嗦,这番话翻来覆去,像是给刚开蒙的孩童讲。
但转眼一看,苍黎竟然也吃这一套。
让清释然了,嗨,什么锅配什么盖,夫人要是言简意赅,估计这笨蛋魔尊还听不懂。
“笨蛋”魔尊不见厌烦,于是沈湘备受鼓舞,继续讲道:“下次遇到,就抓来问,这三界都有因果,你问明白了因,才能更好的解决果。杀不是解决办法,杀只是无计可施时的最后方法,是下下策。”
苍黎终于擦好了剑,他头发一甩,艳色身影缓缓回房,关门时挑眉问了句:“还不回?”
沈湘:“诶诶,这就来。”
苍黎的表情和缓了许多,待沈湘进房,他关门之前瞥了让清一眼,略有些得色。
苍黎到凡间来,穿的稍微收敛了些,也就大蓝压大红,睡前还动手给自己编了个侧边辫,去掉了那些花里胡哨晶莹璀璨的发饰。
所以打完架,招呼沈湘回去睡觉,眉眼再温柔朦胧几分,看起来尤为不同,还未完全褪去色彩,就有清水出芙蓉的妙感。
见多了男人的让清一愣,心道,不是?这笨蛋……有这么好看的吗?
不一直妖里妖气的,艳的让人心烦眼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