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冉双腿微曲,跪坐在了他对面,识相地没去碰那块蒲团。
四目相对,江晖成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觉得荒唐至极。
昨儿他一夜未眠,满脑子全是这位小、大、夫。
挥之不去,斩之又来。
比起身体上的疲倦,他更在意的是心口的遽然失重,让他生出了一股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恐慌。
上战杀敌之人,要么流血,要么流汗,唯独不会流泪。
他从未发觉自己会如此讨厌一个人哭......
即便没用什么致幻药物,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梦到一个才见了一回面的人,唯一能解释的,当是昨夜在迷糊之际,听到了这位小大夫的哭声,不慎入了梦。
江晖成没再同她再绕弯子,身子往前凑了凑,看着她的眼睛直截了当地训斥道,“男子汉大丈夫,先且不论长相,都该有男儿的气概,总不能被我抓了一下,说了你两句,就要落泪哭一个晚上。”
说话时,江晖成一直按捺住的那份烦躁,也显露了出来。
江家一门在长安算是名门贵族,几代皇帝更替,江家的地位都不曾动摇过,身为江家二公子,江晖成身上自带一股冷清的贵气。
此时眉头一拧,神色厌恶,颇有些桀傲不恭。
若换成长安城里的深闺姑娘,见了他这幅模样,铁定是面红耳赤,对面的沈烟冉却是一脸意外,疑惑的眸色渐渐地溢出了几丝惊愕,磕磕巴巴地辩解道,“我没,没哭啊。”
昨夜她安置好了伤员,沾床就睡。
睡得很沉,怎可能哭。
她哭,哭什么?
四目沉默地凝视了一阵,沈烟冉见他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圆溜溜的眸子无辜地转了转,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将军,昨儿是没歇息好吧?”
比起对面江晖成眼里那道快吃人的目光,沈烟冉的眸色尤其得清澈。
适才他说得对,身为医者,自是不惧生死。
沈烟冉又往他跟前凑近了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面相,为医的老毛病说犯就犯,“将军,夜里睡不好,有很多种缘由,往深里说,是神经上的毛病,浅了说也不过是日思夜想,夜长梦多,昨儿我见将军时,便发觉将军的印堂有些发黑,当是肠胃不适引起的,将军放心,等草民为您把完脉......”
“起开!”
作者有话要说:跳锅殉情的江晖成猛地掀开棺材板诈了尸,怒指年少嚣张的狗子,“你,你气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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