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斯琪狠狠吐出一口气,有些气恼,她在气自己怎么这么笨?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站起来靠在墙上,一下一下地搓着手上的湿砂子,她想先回去睡觉,等到明天早上光线亮一些就找到了,当然,以她近视眼的程度或许还是找不着,并且过了一夜,原本的大致位置她说不定也会忘记。

眼镜一旦弄丢了,在这连淋浴和电灯都没有的地方,想再配一副完全是天方夜谭。

要不要……

“西门吹雪先生。”达斯琪试探着喊了一声:“西门吹雪先生,你睡了吗?”

这里离他的卧室不算近,也不算远,达斯琪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加大了声音:“西门吹雪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过来一下吗?”

不多时,门被敲响,西门吹雪站在外面道:“什么事?”

达斯琪吞了口口水,靠着墙,一步一挨摸索到门边,把门栓放下,她让了一步,门打开,湿热的香风与清凉的空气对冲,森冷的月光倾照,达斯琪微红了脸,眼睛的焦距对准了西门吹雪旁边的门框,鞠躬道:“我眼镜掉在地上找不到了,居然用这种小事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无妨。”西门吹雪的声音还是清冷的,只可惜达斯琪完全不曾瞧见,这个仿佛冰雪雕成的人目光不自然躲闪,手和脚的动作也完全是僵硬的。他手里拿着一盏烛台,一点暖光的光投在他脸上,似是在掩饰他完全红透了的脸颊。

他以为达斯琪是穿好了衣服才开的门,可谁知……她的双臂和胸口全都裸露在外,身上只要隐私部位被浴巾牢牢围着,浴巾的长度只能盖到……他没再往下看。月光让她的肌肤变成玉石一般的颜色,在脑后夹起的长发也有几缕垂下来,她脸上挂着歉意和羞涩,黑漆漆的眸子不再镇定,染上了慌乱和迷蒙,她的一只手正紧张地抓住浴巾领口……这一切的一切都对一个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

偏偏她这个人跟“诱惑”两个字没有一丝关系,她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他有过任何交集,而是在直视支撑房梁的柱子,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眼镜掉落的位置。

她的手上还有摸过地面而留下的脏砂。

她的眼睛是真的不好。

意识到这一点,西门吹雪居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他把烛台放低了一些,在她说的位置找了找,很快就在墙角与木架间的缝隙里发现了它,他蹲下身,用两根手指夹住眼镜框拿出来,袖子擦了擦,然后拉住达斯琪的手,在她指尖绷紧时把眼镜塞到她手里。

达斯琪道了声谢,把眼镜戴上,一枚镜片已有了稀碎的裂纹,但这并不影响什么。

西门吹雪在用自己半湿的袖子慢慢擦去她手上的脏污,达斯琪一阵脸热,忍不住抬眸看他,不出意外的,她也和西门吹雪有了一模一样的反应。

呼吸顿止,肌肉僵硬,本就有些发红的脸更是连耳朵带脖子全都染成烂番茄色。

西门吹雪显然也刚从浴桶里出来,只穿了一身雪白轻薄的亵衣,他长发垂下还在滴水,而他的衣服从肩膀到后背都粘在了身上,尤其是腰身处,本就不那么宽松的亵衣硬是勾出一条精瘦的线条。

西门吹雪毕竟是习武多年,哪怕腰略细几分,也是极富力量的,比如湿衣贴着肚腹处,隐约可见上面一块块隆起的腹肌。

达斯琪敢肯定,她在叫他的时候,他一定正在浴桶里泡着,听到声音草草擦了下水披上衣服就过来了。

她攥着领口浴巾的手更紧了几分,支支吾吾道:“给你……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这没什么,你不需要抱歉。”西门吹雪的视线实在不知该往哪落比较好,但无论落在哪都一定好过落在她身上,因为他知道,自己若再看一眼,只怕身体就会出现一些丢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