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北?
舒昀的脑壳突然嗡嗡起来,好一阵蜂鸣。
不会吧?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鄢那个北吧?
不一会儿,她看清前方几米开外少年的样貌,眼角狠狠一跳。
还真是。
鄢北和他哥长得有五分像,但他的五官线条更浓一些,唇线和下颌锋利,带有问题少年狂放不羁的野性,和他哥那副清贵公子哥的气质截然不同。
杨奶奶拉着舒昀的手臂热情地向外孙介绍:
“这个姐姐名叫舒昀,今年刚从一中毕业,高考全省前十,高中阶段每次大考都稳定年级前两名......”
杨奶奶不知从哪个短视频软件学来一套新潮的拜学霸方法论:
“家里还有香吗?我给你点上几根,你快朝这位状元学姐拜拜。”
舒昀满面通红,鄢小少爷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第一眼见到舒昀,鄢北被惊艳到了,因为她长了一张令所有小男生脸红心跳的脸蛋。
但是听完外婆的话,小少爷蹙起眉毛。
这么漂亮的姐姐,竟然是他最讨厌的学霸!学霸简直是全世界最可怕的生物!
鄢北才十五岁,身高已经将近一米八,和他哥一样是个大块头。
他面无表情地略过一老一少两名女性,大步走进卧室,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杨奶奶站在门外数落了他几句,软软的腔调几乎不带任何威慑力。
“别和他一般见识。”
老人领着舒昀下楼,闲谈间,又怂恿舒昀加鄢北的微信,以后他学习上遇到不会的问题,舒昀方便的话可以指点他一二。
像这样顽劣的小屁孩,估计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个需要指点的问题。
舒昀从善如流,发送好友申请,对方在长辈的胁迫下很快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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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间九点不到,云间花艺开店了。
叶甄一早就去工作室忙活,给大企业供应商务花艺,赚的钱比小花店多好几倍,所以叶甄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工作室,管理员工和学徒们,每周还有两个半天的时间开班教花艺课,日子过得非常充实。
叶甄不在的时候,平安路上的花店有全职的花艺师打理。国庆假期,叶甄给花艺师小姐姐放了七天假,让她回老家探亲,所以看店的重任就落到舒昀头上。
舒昀今天早上起得迟,刷牙的时候下腹一阵坠痛。
例假第一天,每个月最痛苦的一天。
晨间的阳光斜照进花店的玻璃橱窗,舒昀支着脸,瞥见玻璃门旁边挂的两盆吊兰,光柱清晰照出吊兰叶间两只飞舞的小黑飞。
她们花店是非常注重店内卫生和花草健康的,但是舒昀肚子里刀刮一般疼,实在直不起身子和蚊虫作战。
刚过十点,杨奶奶一通电话打来,说要在客厅和卧室里添几株向日葵和银莲花,因为她小外孙嫌原来的那些花老气。
舒昀答复说没问题,但要晚些送去,直言自己早上身体有点不舒服。
杨奶奶很关心她,让她不必亲自送来,她会叫人过去取。
喝一口温开水,趁着姨妈消停些,舒昀起身准备杨奶奶需要的花材。明媚的向日葵,晶莹的银莲花,舒昀在花房里挑挑拣拣,又配了几枝小圆叶尤加利,放在一起打包好。
午饭后,舒昀仍坐在花店里,捧着妈妈为她准备的山楂桂枝红糖汤,半保温瓶下肚,脾气炸裂的姨妈好像偃旗息鼓了。
送走几个买盆栽的生客,下午一点半,街道上几乎没有路人了。舒昀眯着眼打了会儿盹,终于磕下脑袋趴在桌上睡实。
花店门扉上挂的竹节风铃发出轻微响动。
高大的男人弯腰走进店内。狭窄过道旁,斜伸出的银芽柳枝条轻轻刮过他的白色t恤。
三十平左右的花店,能落脚的地方不多。
鄢南用三秒钟快速逡巡全店,发现柜台后面乌黑的半截后脑勺,他轻咳一声。
舒昀抖了抖肩膀,抬起脸,眼中有雾,她伸手揉了两下,声音又软又哑:
“来了来了。”
因为趴睡,她雪白的额头中央冒出一坨红,鄢南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唇角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