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悄寂,氛围诡谲。
“江二宝,”贺京准虎口托起她下巴,浓戾的眼神迸出寒光,“我什么时候说过?”
江宝瓷被他骇人的目光吓到,短暂慌神:“贺家啊,上年,你跟奶奶说话,我给你们送果盘...”
“你听见了?”贺京准瞳孔缩了下,嗓音略微变哑,“你听见我跟奶奶说的话了?”
贺老太太说,知道这桩婚姻委屈他了,等事情了结,她亲自去兰家帮他提亲。
他不仅没反驳,还顺势说了句,兰妆进贺家撑不住三天。
江宝瓷眼睛弯出笑:“你紧张什么...”
听见就听见了呗。
空中仿佛平添无数把小锤子,不停击打贺京准的神经,让他疼的抽搐,血液化成针尖,流往四肢末梢,手脚都在战栗。
错了。
有什么东西错了。
江布侬说,江宝瓷曾闷在被子里掉眼泪,她曾因他卑劣的言语伤心过。
而后他又逼江宝瓷跟自己领了证,把她带往了贺家,在听见她跟贺芃说讨厌他的话后,将她一个人扔在后院。
再后来,江宝瓷听见了他跟奶奶的谈话。
假设江宝瓷最开始是喜欢他的,她曾为他落过泪,那在听完他和奶奶的谈话后,即便还有残余的喜欢,在那一刻也会化为乌有。
贺京准呼吸忽然凝滞,肺腑得不到新鲜氧气干裂炸痛。
是他错了。
从头到尾都是他错了。
“哎,别说,兰妆还挺可爱的,”江宝瓷自言自语,“她这动不动就脸红的性子要进了你们家,真能被吞了。”
讲到这里,她眉眼清亮:“你可以等我帮你平定乱局后再把她娶进来。”
这应该是贺老太太原本的打算。
兰妆家世在那里,与贺京准的家世极为相配,却不适合贺家龙争虎斗的乱局。
最好的结果,便是等贺京准将混水沉淀成清水后,二人再携手举案齐眉。
然而听到这话,贺京准心口仿佛被水泥堵死,一缕风都钻不进来的闷,体内血液速冻,整个人像从冰川里打捞上来的雕塑,失了最后一丝人味。
她这话的意思,压根没想过留在贺家,留在他身边。
是了。
贺家没有一个人真心待她,听到他跟奶奶的谈话,她早已明白贺老太太不是真心对她,连他这个老公,也不曾对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