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之意是?”马谡微微皱眉问道。
无他,之所以马谡宁愿冒着风险也愿意配合魏、吴两国进行决战,除了对自家兵力有信心之外,却也藏着一点点的私心。
那便是想让丞相得以看到一统天下的那天。
没办法,哪怕丞相已经大幅度地减少了工作量,但多年的苦心孤诣所导致的身体亏空,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按照御医的说法,丞相的身体至多也就还能坚持三两年。
若是按照这个时间去倒推,实际上此番决战,已经是有些慢了。
为了这个目的,冒一冒险,至少从马谡的角度来看,是绝对值得的。
只可惜,丞相是何等人物,哪怕马谡会同蒋琬、费祎等人向丞相封锁了御医的诊疗结果,哪怕马谡在商议中丝毫没有提及时间的问题,丞相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并且很快便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上。
是啊,还有什么能让一个身经百战的骠骑将军无视兵力的弱势,还要强势开战呢?尤其是在己方明明还有避战发育的可能性的情况下。
也只有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会让对方做出如此不理智、不谨慎的行为了。
微微叹了口气,丞相也是缓缓说道:“吾一生谨慎,为的,便是大汉一统,三起炎汉。须知,行百里者半九十。况我大汉有如今之局面,殊为不易。非有万全之把握,无需冒险,也不得冒险。不论任何原因、任何情由。这一点,你我必须以身作则。幼常,你可明白?”
说着,丞相的羽扇也是在马谡的肩膀上点了点。
而马谡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心中也是微堵,却还是抱拳领命道:“是。”
能不堵吗!
眼见着丞相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汉,而自己想为丞相做的一点点事情都被无情拒绝,身为子弟的马谡,心中能不惆怅万分吗!
见马谡如此模样,丞相却是笑着安慰道:“一代人成一代人之事,能带着大汉复于旧都而凌于魏、吴之上,吾已满足,亦无愧面见先帝于九泉矣。至于一统天下,秦庄襄尚不得强为,况你我乎?且任天命流淌,而尽乎人事,可矣!”
闻言,马谡也是微微一叹,随即也是答应道:“是,幼常记下了。”
眼波微转间,马谡随即也是接着说道:“魏吴尚在谈判之中,且举棋未定,吾料即便再快,其也要在今年秋后才发起进攻,如此,我军尚有半年之期也。吾意,自即日起,加大征兵、练兵之力度,尽快将兵力数量提上去。”
“不可有伤春耕事宜。”丞相随即也是嘱咐道。
“丞相放心。”马谡随即点点头道:“当年之流民如今具已安居,其中可征兵员不在少数,南面山越亦可征兵不少,如此,定不会误了春耕。另外,吾意行间客之效,尽可能拖延汉、魏之谈判,若是能拖到来年,我军之兵马必将不少于其联军矣。”
说着说着,马谡也是渐渐兴奋了起来,道:“而且,如此征兵,还具有一定的迷惑性,若是操作得当,甚至还能让魏、吴对我军兵力产生误判,则我军胜机又增几分矣!”
略略思索过片刻,丞相终于是点了点头,道:“可也。”
虽说丞相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迫提前战事,但既然军事已经交托给了马谡,丞相倒也不想过多干涉。
马谡的方案虽然依旧有些赶时间的意味,但毫无疑问,大汉的胜率已经大大提升。
自然,丞相也就不便再多干涉。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若是能在追随先帝而去之前,见到天下一统,丞相也还是很乐意的。
随着马谡与丞相商定完毕,整个大汉也是悄然行动了起来。
并州、上党、河东、河内以及荆南各地,随即也是开启了又一轮的征兵。
一切果然如同马谡所想的那般,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百姓们已经彻底地认可了大汉。
在接到了又一轮的征兵告示之后,征兵处几乎瞬间便是排满了人。
尤其在流民聚集的河东、河内以及山越民众聚集的荆南等地,新兵营几乎在短时间内便已经爆满。
百姓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谁才是对他们更好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