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尽快赶到豲道,他绝不允许豲道落入凉州军的手中。
他很清楚,一个平襄城并不要紧,但作为郡治所在的豲道不能有失。
要知道,一郡的精华、豪族,几乎都在这郡治之中,一旦豲道有失,即便最后夺了回来,对于当地的民心、军心也会是相当大的打击。
甚至,原本倒向汉朝的豪强们,还会对大汉的实力产生怀疑。
而这样的打击与怀疑,甚至没法用怀柔的政策进行弥补,只能用更大的胜利才能填补。
也正是心念着豲道,姜维甚至都没有任何等待马谡的意思,径直便带着大军向南安郡扑去。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你害怕发生什么,越不想发生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
穿过冀县,绕过新平,姜维只用了五日的时间便跨越两郡之地,急行军来到了南安郡的中陶城。
下一城,便是豲道城。
就在姜维准备下令再接再厉,继续向豲道城进发之时,一支败军却是出现在了中陶城外。
看着那歪七扭八的汉军旗帜,姜维几乎就要昏厥在地。
不用猜,能出现在中陶城通往豲道城的路途之上,又打着汉军的旗帜,只有一支军队而已。
果然,还不待姜维派出兵马迎接,对面的军队之中便已经有两骑快速向自己奔来。
转眼之间,两名骑兵便已经来到了姜维的面前。
“将军!”
还不待姜维询问呢,对面乘在战马之上的人便已经翻身下马,哭囔着便单膝跪倒在姜维的面前。
放眼看去,两人身上一身的黑灰,为首之人更是用绑带吊着右手手臂,显然受伤不轻。一脸的脏污在泪水的混合之下,姜维几乎就要认不出来人居然是自己留在豲道的马岱。
心中又是一惊的姜维也是赶忙下马,将两人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姜维有些急切地问道。
“将军,末将无能,把豲道丢了!”马岱随即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回道。
虽然在看到这支部队的一瞬间,姜维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和准备,但真当自己的副将对着自己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之时,姜维的心脏还是不由得跳慢了一拍,股股的热血嗡的一声便冲上了头顶。
紧赶慢赶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姜维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指甲掐入了皮肉之中都恍然未觉。
没办法,豲道丢失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尤其还是在大军北伐无功而返的背景之下。若是不能及时地处理好,恐怕后患无穷啊!
一时间,愤怒、难堪、迷茫甚至是惭愧的心绪一起涌上了心头。
但好在,姜维到底是姜维,只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不能乱,身后八千大军还等着自己的命令,豲道丢了还能弥补,但若是自己乱了,身后这八千大军再乱了,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姜维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和下来。
足足数个呼吸之后,姜维才重新抬起了头,随即对马岱继续问道:“豲道怎么丢的?”
“不知道。”马岱一脸无奈地看着姜维,道:“白日里凉州军的进攻都被我军轻易挡下了,没想到凉州军会夜袭。”
“夜袭?难道没有安排巡夜?”姜维皱着眉头问道。
“自然是安排了。”马岱有些委屈地回道:“我也是按照将军要求三巡城楼之后才回城休息的,每面城楼上都至少有二三百兵力驻守,可是。”
马岱略略有些哽咽,咽下了一口口水这才接着说道:“可不知为何,北面城门却是忽然洞开,等巡城的士卒发现,已有上百凉州军趁夜进入城门洞内。”
轻叹口气,马岱继续述说道:“两军随即在北门厮杀起来,而城外的凉州军也在此时发起总攻。等末将带着援军赶到北门,凉州军的骑兵已经冲入了城门,末将虽竭力厮杀,可凉州骑兵却是源源不断从城门杀入,无奈之下,末将只能带着仅剩的大军弃城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