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将军已经下令,明日起,由其带回的俘虏,进行开渠引水。”李郡丞淡定地对辛、彭两位家主说道。
闻言的两位家主顿时喜上了眉梢,显然,两人是以为马谡要妥协了。
毕竟,从另一个角度入手解决问题,在两人看来,就是不愿与世家们撕破脸的征兆。
只可惜,他们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也更低估了马谡的决心。
就在两人相视一笑,就要抚掌而庆之时,李郡丞却是再度开口,却是直接将两人兴奋的心情直接浇灭。
“不过。”李郡丞的声音依旧淡然,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两人:“马将军也让我给所有世家家主们带话了。”
随即,李郡丞也是一字不落地将马谡的原话告知给了辛、彭两位家主。
肉眼可见的,两位家主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转青。
显然,从马谡的话语中,两位家主已经听出了其对于自己土地、人口的志在必得之情。
一时间失落、愤怒、不解、失望的表情一一在两人的脸上肆意地表达,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这情感的外泄虽然只是转瞬之间,却还是被李郡丞都收入了眼中,更足见马谡的话语对两人内心的冲击。
而随着李郡丞的话音落下,现场也随即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之中。
看着两位“老友”吃瘪的表情,李郡丞却并没有继续说话。
一来,这么多的讯息,想必两位家主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另一方面,不知为何,李郡丞心中竟是生出了痛快之情。
“叫你们不听我的,一定要跟两位小将军为难,这下好了吧,踢到了铁板上了吧!”暗爽着的李郡丞当然不会理会辛、彭两家主心中的郁结之情,也更不会打断这难得的沉默气氛。
最重要的是,在博弈之中,尤其是两方的角力之中,先开口打破沉默的,往往要处于弱势的地位。
已经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李郡丞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李郡丞可以等着,但辛、彭两位家主却是耐不住这沉默了。毕竟他们代表的可是数十家的利益,而那些家主们可都还在苦苦等待着他们的消息呢。
“李兄。”还是辛家的家主率先打破了沉默:“北伐曹魏、复兴汉室,此吾等义不容辞之责。然,今大汉已是蒸蒸日上之姿,却不宜令属下行毁家纾难之举,否则必令天下侧目,而失之民心也。望兄代吾等好生与马将军商议一番,非是吾等不愿意支援,实在是为大汉计。”
到底是千年的狐狸,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已经见识到了马谡的强势,辛家主也明白硬刚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直接站到了大义之上,把自己的小舍扩大成为毁家纾难的大舍,把对汉朝民心的影响也无限扩大,扩大到就好像这边马谡割了他们的肉,那边汉朝就要崩塌一般。
这样一番放大之下,若是一般人恐怕还真的要被他给唬住了。
只可惜,他忘了,对面之人可是跟他一样的老狐狸,而辛家主更不知道,他的这位“老友”,已经彻底地倒向了马谡的一方!
当即,李郡丞便是微微一笑,道:“马将军还真说了,如今大汉百废俱兴,三国内也属末位,虽比之东吴亦有不足,若有愿为大汉做贡献者,来者不拒。辛兄若有意毁家纾难,弟愿亲往郡守府言说,马将军或将亲迎也。”
李郡丞这话就很直白了,三国之中大汉最弱,我们自己都承认,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你要拿这个说事儿,趁早死了心。赶紧掏地、掏人,否则马将军亲自来了,你不毁家纾难也不行了。
听着李郡丞的话语,辛家主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显然,即便到如今的地步,辛家主依旧没有彻底地将李郡丞看成外人。
这也是辛家主愤怒的原因之一,在他的心中,李郡丞虽然名义上是投靠了那位马将军,但归根到底,还是陇西郡的世家,不说彻底地不沾边,也至少要为自家的百年之计设想一二吧。
可听着李郡丞的话语,分明是在帮着那位马将军说话啊!
而那位马将军,好歹也是一郡的郡守,居然主动承认自家不如人,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但不管怎样,李郡丞的话语既出,辛家主却是再说不出话来了,否则一不小心再来个毁家纾难,那就真毁了。
眼见着辛家主硬攻击吃瘪,一旁的彭氏家主也不得不出面。
只是这次,彭氏家主却是选择了迂回前进:“将军之意,吾等已经明了,北伐之心,吾等亦是了解,只是,凡事有缓急,欲速则不达也。今以区区十日,要计算数十载之所得,何其难也!不若兄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为吾等多争取些时日。”
很明显,彭家主这是要玩一手“拖”字诀了。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招近乎无解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