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的马谡,也是一阵的无奈与心疼。
既无奈于牛氏和米氏的抠唆,十几个寨子,才给三千石的粮食;
更是心疼于这些羌民,为了这人均不过十数斤的粮食,就要豁出去性命。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跟马谡自己有关。
要不是大汉打了来,这陇西的粮价也不会暴涨,粮价不暴涨,这些羌人也会卖光了皮子也没能凑到相应的种粮。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少不了陇西各个世家的盘剥。
马谡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想到那些山寨里嗷嗷待哺的羌人子民,马谡只觉得手里的肉饼也不香了。
只是,马谡的停顿却是让为首的羌人首领有些慌了神,直以为马谡要怪罪于自己。
羌人首领赶紧向马谡解释道:“咱们也是真没办法了,哎,眼看着各寨连山头的野菜都要吃光了,万般无奈之下,我们也只能答应了牛家。不答应,恐怕,咱们连这个夏天都过不去了。”
另一名羌人首领见状,也是赶紧继续补充道:“不过,将军,我们可绝没有反叛之心啊。否则也不会安排......”
一边说着,羌人首领一边竟然哽咽了起来。
马谡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马谡更知道,他们让山寨的老弱病残出来行此乱法之事,也不仅仅是为了表明他们的立场,更重要的,即便这些老弱病残被收押、甚至被斩首了,对于各个山寨而言,也是利好的。
毕竟,这些老弱病残待在山寨里,只会白白消耗粮食而已。
就像是北方的狼群,到了冬季大雪封山、狩猎难以为继之时,那些老狼、病狼就会主动脱离队伍,寻一个没有同伴的地方,悄然死去。
这样的壮士断腕般的牺牲固然是可悲的,却是保存种族的最好办法。
只是,马谡没想到,这样动物界和匈奴人中才会发生的可悲可叹之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陇西治下。
牛氏啊牛氏,你是真的该死啊!
长长叹了口气,马谡随即放下了手中的肉饼,却是略带郑重地看向了羌人的首领,道:“自我大汉桓灵之后,天下分崩离析,各地豪强贵族迅速做大,上瞒君父,下欺百姓,此诚吾等大汉臣子无能之过也。”
说着,马谡便站起了身,顾不得手上的油腻,随即双手抱拳对着众人一揖到底,道:“今,吾代大汉,向各位告罪了。”
“将军。”
“将军!”
一众羌族的首领们哪里敢受马谡此礼,当即纷纷起了身便向马谡回礼。
重新直起了身,马谡随即挥挥手,道:“好好,来,都先坐下说。”
听着马谡的话语,众人也是随即都重新坐了下来。
可别小看了这一起一落的看似作秀的行为,正是这番作秀下来,马谡却是将大汉和那些欺压羌人的豪族世家们给彻底隔离开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马谡也在众羌人首领的心中,将蜀汉政权成功打造成了四百年大汉王朝的唯一承继者。
一番道歉,却是让羌人们回忆起在大汉治理下的曾经的美好生活。
而作为“继承者”,马谡当然要继续为羌人们的美好生活而努力。换了你是羌族首领,会不会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语中,马谡却是彻底地将羌人首领们拉上了自己这条船。
当然,只是上船还不够,马谡还要让羌人们劲往一处使用。
“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重新落座之后,马谡也不客气,当即便抛出了一个令所有首领都要感动不已的命题。
过去的事情?
什么是过去的事情?
是羌人受世家贵族压迫的事情,更是羌人率众作乱的事情。
前者,目的当然是为了让羌人暂时放弃掉仇恨,跟以李家为首的世家和汉人重新合作;后者,则是马谡对于羌人们的承诺。
最妙的是,马谡将两件事情合二为一地说了出来。
即便是想到了马谡的第一层含义,但在第二层含义的支持下,羌人首领也只有感激涕零的份。
要知道,聚众作乱,那可不是小事,能被一笔勾销,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更别说只是要他们重新信任汉人了。
果然,听到马谡之言的众首领无不激动不已。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