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并州骑兵都是他的心血!因此,他输不起!
“别停下!继续给我填土!都跟我冲!把城头的人拖下来给死去的弟兄陪葬!!”
眼看冲锋的士兵渐渐慢下来,雷貄嘶声吼着,也顾不得城楼上的金汁,一马当先只手提了沙袋冲向城下。屠老三见状立刻连声暴喝,一路呼啸超了过去,反手大戟一挥,嗡嗡声响中,沉重的长戟居然一道金光掠上城头,随即听得一阵惊呼,火光蓬起:
“看大爷迟早拉这些鸟人下来剁了!”
屠老三吐气开声,当下犹如在滚油入水,千万人跟着炸开了呐喊,又一次加快速度往城墙压去。
也不知又顷下多少火油,城墙上的防守逐渐换了弓弩。下面堆起的丘陵在火光中猩红发黑,根本分不出哪是泥土哪是血肉,在骑兵的马蹄下不断发出的钝裂声响也被竭斯底里的咆哮淹没。呛鼻的焦臭中,张张乌黑狰狞的脸上只有双眼睛恶鬼般睁着,一心一意只想爬上城头。
帅帐外,郝连昱牙凝神望着远处的恶战,手掌复握数次,忽然道:
“坤城驻军不日前才与临薛大军交锋,你怎知城里的守军不多?”
“郝连大人不是心中有数,何必再问。”相隔甚远似乎仍能闻到空气中的异味,苍岚拧眉,见郝连昱牙霍然回头紧盯自己,在心中暗叹,他实在不能理解亲口说实情对对方有多大意义,“我派人联络临薛王,联手进攻北凌,他未应允。”
“不过临薛王却加倍关注你的举动,原来你这一举骗的人也有他一份。你又怎知他一定上当,调军北线去攻北凌王城?”
“并无十分把握。”苍岚无谓地笑笑,“不过临薛于北凌接壤远多过大晅,而且北凌王城本就离他们较近。”
“若临薛军真的也挥师王城,你的筹谋算算是成了,”郝连昱牙似乎屏息片刻,才又神色古怪地道,“不过你的情人恐怕是在劫难逃。”
苍岚久久没说话,郝连昱牙矛盾的目光牢锁在脸上也没有察觉。对于这件事,他本该很有把握的,为此他设想的次数远超过以往的谋划,无论如何都能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不过他却无端端觉得不安。
为何安排好一切还是会担心?这并不像自己的行事风格。苍岚皱紧了眉头,勉强为心中一丝困惑找出答案——冰桥渡海时出的差错让他难免多虑了。
郝连昱牙看着苍岚若有所觉的神情,闭了闭眼,却是转脸向身后的兵士喝道:
“传令水军统领来见我!”
突然间,江上哗哗水响,用铁索封了的水门缓缓绞起,几十艘斗舰列阵而出,前后左右树牙旗金鼓,船舷站满了盾兵,后面持矛,最中弓箭手,满满当当,殊出水门就欲摇桨靠岸,竟是要从旁截杀正在攻城的骑兵。